只要牢牢抓住贺青阳,就等于获得了一位未来可能达到金丹修为,甚至还可能是丹修的亲缘血脉,更与回雪峰,与季朔冰这位丹道大能攀上关系。
“炼气一层?”贺守恒无视翻腾的心绪,脸色挤出一个恰当的,一个“慈父”该有的表情面对贺青阳,他语气温和关切,“青阳,你是何时突破的?为父竟不知你修行如此刻苦,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只管给我说便是,为父一定尽量满足。”
贺青阳闻言,嘴唇张合,似乎想说什么。
宋观澜岂能看不出贺守恒面下的虚伪,又怎能让他如愿,当即冷哼一声,语带讥讽:“贺家主现在知道关心青阳了?方才口口声声‘资质平庸,恐误长老英名’的,莫非是另一个人?”
贺青阳似是想到了什么,无视贺守恒的关切,继续保持沉默。
宋观澜按捺不住,急于验证自己的猜测:“青阳,你且放松,让舅舅为你重新探查一番灵台。”
“这里没有测碑,该如何探查?”贺青阳疑道。
“打通灵台后,灵台外显,不需要测碑也能查看。”宋观澜解释。
“青阳不可,探查灵台需要灵气入体。”贺守恒提醒道。
贺青阳防备的看了宋观澜一眼。在传功堂的第一课,授业长老便再三强调过,经脉脆弱隐秘,一定要防备他人灵气入体。
犹豫一下,他抬手伸向宋观澜,认真道:“我相信舅舅。”说罢,他放松了对灵台的防护,任由宋观澜探查。
得意的瞟了眼面上铁青的贺守恒,宋观澜心情大好,他抽出一丝灵气,用神识小心翼翼地裹着,送入贺青阳体内。
片刻后,他脸上的喜色渐渐凝固,转为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他喃喃自语,明显是不愿相信探查结果。
“五寸五,确实是五寸五,只是玄等灵台……”
期盼中的“灵台变异”或“特殊体质”,并非发生。
贺守恒闻言,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他心底深处,有着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释然。
还好贺青阳并非蒙尘明珠,他的决断,并无错误。
他长长叹息一声,虚伪的神色爬回脸上,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怀:“青阳,你这孩子……修炼一途,根基为重切莫因一时意气,贪功冒进,族库中还有培元固本的丹药,改日我命人给你送去。那些禁忌之法,或是强行冲关的丹药,都会损伤根基,莫要因此毁了道途。”
他这话看似关切,实则意在引导众人,暗示贺青阳的突破,可能另有蹊跷。
宋观澜正在失望之际,听闻此言,怒火再次升腾:“贺守恒,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青阳能够突破,那是他自身勤勉!”他虽出言维护,但也询问的看向贺青阳,显然对于这异常的修炼速度也存有疑惑。
“贺家主,宋长老,稍安勿躁。”眼看两人争执又起,一直端坐主位的解朗松终于不再旁观,开口道,“贺家主多虑了,青阳此番突破,虽出乎大家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面对众人的疑惑,从容解释:“贺青阳的居所位于回雪峰灵脉支流上,又临近灵草园,灵气比旁处要浓郁许多,再者,他身为峰主亲传,按照宗门规制,每月所获下品灵石与辅助修行的丹药份额,远非普通内门弟子可比。”
解朗松的目光在贺青阳眼下的青黑痕迹上停留一瞬,带着赞赏道:“据值守弟子汇报,这几日,贺青阳居所周遭灵气波动异常频繁,几乎未曾停止,想必这孩子是昼夜不歇,将发放的灵石尽数用来冲击经脉了。”
解朗松这番解释合情合理,既点明贺青阳突破的外因与灵石、环境有关,更着重强调了他的勤勉努力,尤其是那显而易见的疲惫,更是他拼命修炼的最佳佐证。
“玄等灵台,经脉滞涩,引气冲脉之痛,诸位也该了解吧?”季朔冰忽然为贺青阳发声,“他借灵石之力,强行打通经脉,虽有取巧之嫌,却并未违背门规,更未损伤根基,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其心性之坚,殊为可贵。”
话语间满是对贺青阳的青睐。
贺守恒哑口无言。
一直低垂着头的贺青阳,在听闻解朗松与季朔冰的接连维护后,心中升起一股酸涩暖意。
他激动的抬头,目光热切的紧紧盯着高坐主位的那人。
季朔冰对上贺青阳灼热的目光:“既已突破,还需稳固境界,勤加修炼,不可懈怠。”
“弟子谨遵师父、掌门教诲,日后定当勤勉修炼,不辜负师父与宗门的栽培之恩。”少年深深一揖,动作幅度之大,任谁见了,也能看出他的欣喜若狂,若非顾念礼仪,怕不是要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似是想起了什么,季朔冰话锋一转,补充道:“依宗门惯例,每届新晋弟子中,首位突破炼气一层者,可额外领取三十下品灵石,三瓶修炼所需丹药,以资鼓励。你既以突破,稍后自行去传功堂领取即可,莫要忘了。”
“是,师父,弟子稍后便去。”贺青阳疲惫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就连声音都变得紧张起来,显然是欣喜到了极致。
果然还是个孩子,得到些许奖励便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看够了贺守恒与宋观澜的明争暗斗,季朔冰还是觉得,贺青阳这幅真挚的样子更讨人喜欢。
“在此基础上,为师再给你添上一百枚灵石,各类丹药六瓶,往后的第一位突破炼气一层的弟子也享此待遇。”
一枚乾坤袋自季朔冰袖中飞出,落在贺青阳面前,里面装的是他早就备好的灵石与丹药。
“多谢师父!”贺青阳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头,连最基本的礼都未行,双手和拢,小心翼翼地捧接过乾坤袋,先前的委屈尽数抛之脑后。
一场因他修炼速度引发的风波,就在季朔冰与解朗松的一唱一和中,悄然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