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够谨慎。”
男人执意纠正道:“没有想过可能会遇上高等级的alpha,未能提前想好遇上他们的对策,这才是你落到目前这般为难境地的根本原因。”
枫叶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翻白眼翻出个好歹来。
不够谨慎?
是,现在想想刚才的劫持举动,确实是风险重重,而且此时此刻他也吃到教训了。但若要他现在再想一个更好的法子出来,他一样是想不到。他唯一后悔的,就是先前没能干脆利落的把男人就地奸了,反正那巡查队长也不敢上前打搅男人的好事。
所以枫叶一点都不服气,一时的意气之争甚至让他有些自暴自弃的口不择言:“用得着你指责我?!谨慎?怎么才够谨慎?万分之一的几率,我赌一把就是了,赢了就活,输了就死,喝水还有呛死的,难道还要谨慎起来,一辈子连水都不喝了?”
男人不说话了,似乎感觉跟他是对牛弹琴。
冷不丁又开了口,是男人在问:“你是联邦反抗军的人?”
枫叶沉默了片刻,忽然看男人稳如泰山的模样很不顺眼,便泄愤似的,不假思索的回敬道:“彗星级的战列舰如此大张旗鼓的抓我,阁下蠢得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是反抗军的一员吗?”
男人也不恼,只是有些怜香惜玉的感慨说:“我确实自认不够聪慧,只是没想到联邦里也都是一群蠢头蠢脑的货色,竟然没能发现有omega隐藏身份上了战场,真是够无能的。”
枫叶继续破罐子破摔的对着男人一抬下巴:“也许不是他们无能,而是发现我身份的人都被我杀光了。”
这话说得男人注视着枫叶沉默了片刻,也令他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我发现,你不怕我。”
“为什么?”他上前逼近了一步,看样子是实打实的不理解:“连子弹都奈何不了我,你为什么不怕?”
眼瞅着即将图穷匕见,枫叶也不再拖延时间,只是故作无谓的耸了耸肩:“可能是因为我不怕死吧!”
“不怕死?”
男人的表情更加困惑了,停顿了一瞬,他摇了摇头,否决道:“只要是人,就没有真正不怕死的。”
枫叶忽然感觉男人很可怜,觉得他是一类没有理想、没有骨气,单纯活着只为了吃喝的可怜人。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有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枫叶认为自己也许勉强能跻身进那死了还算活的壮士之列,所以越发看轻了男人,他一挑眉毛:“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告诉你,因为我是联邦的人,所以为了我们的理想和胜利,我愿意牺牲,愿意抛头颅洒热血,所以才不怕死?”
男人垂下了眼帘:“……你们中的许多人,的确是这样想的。”
枫叶忽然笑了,他毫无预兆地抬起手,只听枪声一响,门外的廊灯应声爆裂,空气中瞬间掠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力场波动,旋即消失不见。
几乎是有些自豪了,枫叶很轻佻的勾着唇角:“瞧,我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才不怕的。”
男人脸色巨变。
枫叶眯起眼睛,用食指勾着手枪很雀跃在指尖的一转:“能将全域量子级安全防护屏障家用,是皇室成员才有的待遇——看来那位三皇子,不是一般的重视你。”
他有意想说些刻薄尖酸的话报复回去,想说男人白长了一个大个子,脸却是张小白脸,还好色,所以一定不是个正经alpha。好好一个皇子,为什么对一个不正经的alpha这般上心?一定是二人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下流关系。
但由于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番话仅仅只是在心里想了一遍便觉得过了瘾,再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没必要,也没力气了。
同时,因为累,他也懒得再跟男人废话。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星系总督都惹了,也无妨再加一个三皇子。
于是漫不经心的开了枪,枫叶想既然杀了人,那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这里多藏上几天算了。只是男人的尸体怎么处理是个问题,如果藏起来,他懒得搬一具这么人高马大、死沉死沉的尸首;可若就放在这里不动,他还觉得怪碍眼的,要不——
“想什么呢?”
“明天还是走吧……”枫叶沉吟着脱口而出。
说完,他眨巴眨巴眼,猛的一扭头,差点儿把脖子给扭断了:“你——”
男人微微俯身,将脸贴在了枫叶的耳侧,浓眉黑眸雪白脸,含着笑,像个艳鬼。
枫叶将艳鬼身后一道在吊灯光照下变得了巨大诡谲的黑色影子尽收眼底,一时间几乎像是踩了电门一样寒毛陡竖。
而不等他一个激灵完毕,一股强悍张狂的支配型信息素便骤然充溢了整室空间。
枫叶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那足以弥漫一切的大雾,压根儿不是自墙上油画里来的,而是男人信息素的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