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复盘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虽然一开始大家都有点提不起兴致,但到底是认真对待的事业,最后也是规规矩矩的完成了。
直到敲定完最后一个战术细节,fox才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轻松的笑容,他看了一眼李经理,李经理会意地点点头。
“好了,问题找完了,该批评的也批评了,该夸的也夸过了。”fox拍了拍手,随后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工作结束了,当然也要劳逸结合,李经理找到了一个好地方,今天允许你们好好庆祝一下。”
到底还是年轻,先前的沉闷瞬间被一扫而空,曲向阳在这种时候反应力最为惊人,fox话音还未落便爆发出一阵欢呼,给旁边的黎彦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回手扇了他一下。
李经理带着他们去了离酒店不远的一家颇有格调的小清吧。
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环境幽静,灯光柔和,中心的舞台上还有几个欧美面孔的民谣歌手慢悠悠地唱着听不太懂的外文歌。
几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卡座坐下。
李经理和fox主动承担了点单的任务,给队员们要了不含酒精的饮料和一些小食,但最后还是在曲向阳等人的强烈要求下点了几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大家围坐在一起,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下来。
“来,祝贺你们几个小鬼头拿下世界赛首胜,干杯!”李经理举起手中的杯子。
“干杯!”七个漂亮的玻璃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话题自然而然地又回到了白天的比赛,几个人叽叽喳喳互相“甩锅”。
“卡卡你每次烟位先送首死菜成啥了。”
“去你的,要不是我tp前压拿人数优势你们几个守点守得过来吗?”
“去去去我包点一接三我骄傲了吗?”
“那还说啥了,这分给你了。”
江岑夏整个人陷在在舒适的沙发里,听着三小只围着李经理叽叽喳喳地打闹,目光落在舞台中央的民谣歌手身上。
酒吧的灯光有些晃眼睛,江岑夏又往角落里缩了缩,直到整个人都隐于阴影之中。
他抿了一口手中的鸡尾酒,心里竟意外的感觉到安定。
江岑夏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竟然和刚出道的毛头小子一样,因为一场胜利如此兴奋。这种感觉甚至久远到要追溯到第一次带着队伍拿下胜利的时候。
先前喝的几杯鸡尾酒的酒劲已经返上来,让他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眼神也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慵懒的迷离,看起来倒有几分微醺的惬意。
江岑夏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卫嵘身上。卫嵘依旧是那副样子,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果汁,眼神落在三小只吵着闹着要和李经理还有fox玩酒桌游戏,发誓要从他们兜里掏出三瓜两枣的背影。
他似乎与卡座里略显喧闹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江岑夏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凑近了些,带着一丝酒意般的热气,低声对卫嵘说:“卫哥,我去洗把脸。他们问起来你就帮我和他们说一声。”
卫嵘闻声转过头,对上江岑夏那双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又带着点水汽的眼睛,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江岑夏回来一个笑,站起身,脚步略显随意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卫嵘看着他的背影,迟疑了片刻,竟也鬼使神差地站起来,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清吧的走廊有些狭窄,灯光更加昏暗。洗手间里打扫得很干净,弥漫着淡淡的香薰气味。
江岑夏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带着凉意的水扑在脸上,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白色的陶瓷台面上。他抬起头,看到镜子里那个头发微湿的自己,终于是清醒了些。
就在这时,他从镜子的反射里,看到了悄无声息站在门口的身影——是卫嵘。
卫嵘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只是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像男鬼一样,着实给江岑夏吓了一大跳。
他从镜子里看向卫嵘,语气带着埋怨,但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有点像撒娇:“卫哥你干嘛?吓我一大跳。”
“怕你喝多了晕在厕所。”卫嵘言简意赅,“需要我去找解酒药吗?”
江岑夏抽了几张纸将脸上和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声音含糊道:“不用,这点酒我还不至于喝晕,只是里面有点闷我出来洗把脸透透气。”
几秒钟后,江岑夏将揉成团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经过卫嵘身边时,他的脚步没有停留,只是用手极轻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胳膊,十分潇洒。
“走了。”
卫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转身,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