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唤妾身来,可是因为柳姐姐的事?妾身听闻,心中亦是难过不已。”
她目光扫过跪着的张婆子,恰到好处露出疑惑。
容氏将原委和张婆子的指正淡淡说了一遍。
赵姨娘立刻梨花带雨哭诉起来:“夫人,她这是血口喷人,妾身怎么会做如此歹毒之事?定是这刁奴自己行事败露,便胡乱攀咬。”
“妾身与柳姐姐平日虽有些小口角,但绝无害人之心啊,请夫人明鉴。”
她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容氏叹了口气,语气依旧平和:“妹妹的人品我自然信,只是这奴才言之凿凿,证据也指向听雪院……”
她顿了顿,“妹妹若说她是攀咬,可能自证清白?或者说妹妹院中近日可曾丢失过麝香这类药物,可有旁人能证明妹妹与此事无关?”
赵姨娘的哭声戛然而止,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
她院中近日无人报失此类物品,现在无人能为她作证。
她暗自咬牙,心里骂张婆子是个蠢货。
支吾了片刻,最终只以帕掩面啜泣,只说是遭人陷害。
石韫玉听着上面暗流涌动,叹这后宅果真水深。
容氏看着赵姨娘,叹了口气:“看来妹妹也是一时受人蒙蔽,被底下胆大包天的奴才欺瞒了。”
赵姨娘一听,连连抽噎点头:“谢夫人信任,夫人真好……”
容氏温笑:“既如此,此事便与妹妹无直接干系。”
没等赵姨娘反应过来,她转向管事妈妈,吩咐道:“将赵姨娘院里的钱妈妈、王妈妈,还有张婆子一并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发卖出去。”
“其余相关人等,各领二十板子以儆效尤,赵姨娘驭下不严,禁足一月,抄写《女诫》百遍,静静心。”
这处置看似保了赵姨娘,实则将她臂膀断了,禁足抄书更是失了脸面。
赵姨娘脸色白了又红,最终却只能含着泪,委屈地谢恩。
“谢夫人明察。”
石韫玉暗暗感慨这容氏手段了得,不费一兵一卒,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最后还落个“明察秋毫”“宽容大度”的美名。
这不就是小说里的宅斗高手吗?
容氏又看向惊魂未定的张厨娘,语气缓和了些:“张氏,委屈你了。”
张厨娘赶忙叩头说不敢。
容氏道:“从公中支出二两银子,给她压压惊,回去好生歇几日。”
张厨娘感激涕零,连连磕头。
容氏摆了摆手,略显疲惫道:“都下去吧。”
石韫玉心中大石头落地,与张厨娘一同叩头谢恩,准备起身退下。
就在此时,坐在上首的青年折扇轻合,遥遥一点:“母亲不是说让我收个通房吗,我看她就不错。”
石韫玉愕然抬头,对上一双恶劣的笑眼。
脸色瞬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