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喝点。”
徐翠翠酒品不好,喝多上头,容易做些冲动事。
她永远也忘不了,从前放学回家,沿路听镇上的人讨论小姥姥独自猎回一头野猪的事情。
和旁人的兴奋不同,徐青君心底只有惶恐不安,就怕她伤到了哪里。
徐翠翠有些特别的坚持,比如比起猎枪,她更爱用相伴多年的弓。
仗着自己对山林的了解,她常常轻装简行,提着弓,背几支箭,就敢去林子里浪。
那次喝高了,路遇野猪,看个头不算太大,便与之周旋着猎下来,靠着身蛮劲绑了拖回镇上,正站在高台上和人洋洋得意地吹嘘,就被忽来的书包砸了个趔趄,从台上摔下去,丢了好大个面。
自那以后,徐翠翠每每喝酒都很克制。
不克制不行,旁边常有人虎视眈眈,好像她多沾一滴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过。
可今儿她实在高兴。
儿童项目玩起来虽不畅快,但都是些她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物,而且泡在一堆小萝卜头里,叫她看着就觉活力倍增。
言语阻拦不太有效,徐青君心里又乱着,干脆一伸手,捞过剩下小半瓶酒,在蓁蓁和宁简诧异的目光里,几口喝干净。
徐翠翠脸色微变,立马老实又规矩。
见她这般作态,宁简倍感新奇,也暂时抛下对未来的忐忑,凑过去小声问:
“小姥姥,怎么了?小禾苗酒量不好吗?”
“也不是,青君酒量好得很,就是沾了酒,会……比较兴奋。”
徐翠翠斟酌回道。
究竟是怎么个兴奋法,宁简很快就见识到了。
徐青君揪着小姥姥开始翻旧账,一一细数徐翠翠从前的各种不靠谱,从咬了带血丝的烤肉,到孤身大战野猪。
她言辞犀利,语气刻薄。
桩桩件件,直数落得徐翠翠脑袋低埋。
这种时候,她可不敢和徐青君对呛。
宁简脸皮抖抖,小心翼翼摸出手机,开始录像。
徐蓁蓁听得入迷,悄悄滑到桌下,摸寻到小姥姥跟前,小声问:“姐姐说得都是真的吗?”
徐翠翠小幅度点头,蓁蓁立马激动起来:
“一个人杀野猪诶,太酷了,嗷!”
她过于忘形,忘了自己的处境,站起来时磕到了头。
因外力影响,徐青君的嘴炮术中止,检查过妹妹红肿起来的脑袋,出门去买冰水给她敷。
等人走远了,徐翠翠才大松口气,瘫在椅子里冲小孩比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小孙女不惜以自身安危,化解她一场大磨难,实在令翠感动。
她又扭头看看房门,心中庆幸:还好她们订的包间,不然这脸可丢大发了。
四人今日没能回到小青山。
因为唯一拥有四轮机动车驾驶证的大家长沾了酒。
徐青君带着冰水回来,继训过徐翠翠后,又将没事往桌底下钻的蓁蓁数落了通,正想着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刚巧发现宁简这厮在偷偷录像,便也心满意足将人说了顿。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谁都不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