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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羡柏越戏书童(第1页)

那云平岳果然吃准了柏珊的性子,柏珊听罢后头的事,再多的冲击也不如见到云平岳是个女人那一刻的冲击来得大,只道便依她所言,遂再也不提此事。后面果然听说云平岳向柏大老爷请罪说自己乡下还有个未婚妻,不敢接受柏家的婚事,叫大老爷狠狠骂了一顿,又怜惜她的才气,复带回来重新读书。

柏越听说此事还专程去韶光院问了一声柏瑶,柏瑶只道这事儿是她与珊儿妥善处理了,柏越方放下心来。

九月份,天气稍稍转凉,京城的树叶黄了大半,正是秋日好光景,这一年风调雨顺,如今也算得好收成。每逢初一十五庙会上开着大集,百姓来来往往,小摊子上都吵吵嚷嚷地讨价还价。

离菊下宴还有几日,柏越借着去霁霞楼的名义往那书摊子去了好几遭,那贩书的小伙计已经认得她了,每见她去,还笑嘻嘻说丹桂酒给她便宜点儿。柏越执扇笑道:“我不差那几文酒钱,你若真与我相熟,便告诉我你家主人是谁,我读了批注,心中很是钦佩。不瞒你说,你家主人曾赠书与我,你告诉我,我也好还礼。”

那伙计一边将书一列列摆好,一边眯了眼乐呵道:“姑娘次次都打探这个,早先便说了,我家主人行事低调,不欲叫人知道。我实话说,便是我告诉姑娘,也做不了什么,我家主人是个男子,姑娘瞧着还未出阁吧?”

伙计言尽于此,柏越也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只好心中喟叹一番,只因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便连切磋问学、坐而论道的机会都减少许多。她随手翻了翻伙计摆好的书,见其中大多仍是有页边批注的,笑道:“批注过的书想来十分爱惜,你家主人怎么全都不要了?”

“我家主人说了,传书也是一种雅趣,何况上面写了他的批注,能连通他的心迹一道传出去!”

柏越本就因那文采风流的批注对蠹鱼心向往之,见他行事低调,却隐隐透露出几分文人自许,更觉意气相投,只恨不能与其把酒临风共从容,叹上几回,又买了那书和酒,叫搬上马车,临走时忽地想起什么,又对那伙计笑道:“京中桂花虽多,可到底严寒些,这丹桂是个金贵东西,普通人家中实在难养,也就宫中和几家皇寺中有,你家主人想来不是佛门中人,难不成是宫里人?可宫里人哪里能像你这般日日自在地摆个摊子玩儿。”

那伙计也没料到暴露在这上头,他的丹桂酒卖得昂贵,如今四处都是贱价的普通桂酒,本就卖的不多,旁人也懒得多理他,不曾想叫柏越蓦地说出来。他苦哈着一张脸道:“姑娘怎么连这也知道!我家确实不是宫中人,我们是江南来的,江南的丹桂胜过这里百倍,这酒才得了这个味儿。”

柏越闻言倒是不惊讶,她心中早有几分猜测,那批注间的心术虽老辣,行文却几多意气,可见注者年纪尚小;藏书丰富又乐意传书,可见注者家中殷实;年纪轻轻的富家公子,售卖昂贵的桂花酒却不去京里富庶的城东、城南,偏偏来城西支个小摊子,可见对京中商铺分布了解不多。柏越见那伙计光洁的脸上眉毛鼻子皱成一团,颇有几分好笑,遂又有心逗他道:“都说江南人杰地灵,不知你家公子灵也不灵?”

那伙计瞠目结舌,头一次见一个姑娘这么与他说他家公子,待要反驳,柏越早已上了马车逍遥回府,只留他一人呆愣原地暗自讷讷道:“这话万不能与公子交代!”

待秋风暗自卷走几日萧瑟,便到了柏家的菊下横行宴。柏府备了好些日子,总算派上用场,这日用的是柏府东院的寿客园,园子里各处种下的菊花正是盛放的时候,还设下不同的花架布景,菊花色泽艳丽饱满,便摆上各式各样的白瓷盆景、瓶栽,白瓷的温润最衬菊花。一支瓶里一支单花,一个盆里一束花苗,都是单头的花,一朵花有碗口大,沿着那池塘边在栏杆上密密地摆了两排杨芳吐蕊和鹅毛粉黛,妩媚娇嫩,恰好衬那池馆苍苔一片青。凉亭后头做了几架花墙,一直延伸到堆石假山旁边,一墙一墙地点缀了太液清波、梨云杏雨、衡水映日,各处点了大大小小的黄花梨三足圆香几,上面又摆了各样名品,单是那支瑞云殿就叫人移不开眼,白色的花瓣一瓣一瓣横向卷住,好似一朵一朵的祥云攒成,中间金黄的花蕊在祥云遮挡中露出一截,正是那瑞云托出金銮殿。

柏府姑娘们午后便在寿客园相见,柏璎穿了宝月蓝印染菊纹凤尾裙,外罩孔雀蓝绣银大袖衫,戴了一整套宝蓝玉石的头面,耳边两粒小小的蓝玉菊花坠,素日端庄温柔,今日倒显出几分冰肌玉骨;柏珞则是一身丁香色挑花秋叶裙,上面绣了绛紫织金的秋菊吐蕊,鬓上戴了枚紫藤烫花的菊纹华胜,衬得人鲜艳明亮;柏琼今日穿了早前冯姨娘买来的那妃红缂丝的凝烟锦,又加上一条披帛,恍如人在云中,灵蛇髻上簪了一朵开得正艳的兼六红,更加妖娆可爱;柏越穿了缃叶交领大袖上襦,外罩绛红菊叶边半臂,下着群青菊花团纹裙,腰上系了艾绿百褶合围,梳了百合髻,中间戴了那顶掐丝珐琅蓝菊花纹孔雀冠,秾丽色泽中和了些许面容的英气,端的是风姿俊秀;柏瑶果然梳了高椎髻,发髻正中间簪了那朵菊花簪,颤颤巍巍愈发显得鸦发如云,又穿了一身明黄织金曳地裙,胸口绣了各样金菊花纹,外罩黛青挑花对襟褙子,果然妩媚多情;柏珊上身是水绿彩绣琵琶袄,下身鹅黄彩绣百褶裙,妙的是上袄下裙绣着的菊花纹理恰巧连成一片,足见工艺精巧,头上一朵绢花绿牡丹,瞧着娟秀不已。

众人笑着赞叹了一番,玩了一回,今日连柏璎的同母姐姐柏珍也回来了,姐妹们匆匆见了一面,柏珍便去和江夫人一道了。待外头全部布置好,王素连又笑着打发姐妹几个去迎客,说是姑娘们也该叫外面瞧瞧!柏璎柏珞在园子里安排女眷的席位,柏琼柏珊、柏越柏瑶分别在内堂处和花厅处接待各家女眷。柏瑶见此时花厅周遭无人,便叹道:“陆家上旬来下了定,如今珞姐姐的婚事不定,想来这次菊宴夫人们有的看了。”

柏越道:“其实本也该着这次,那云平岳不过是中途冒出来的异数,想来不是珞姐姐的正缘。”

柏瑶听柏越谈起云平岳,心中有无数话想说,可到底碍着其中隐情颇多,并未揭穿,只试探道:“素日里我们都玩笑叫你去当官,可若真有这个机会,你去吗?”

柏越也并不当真,只思索一会子才道:“如若有此机会,我自然要奋力一试,闺阁女子,说是日日闲情逸致,可到底也被困在了闺阁之内。”

柏瑶听她真有此意,顿时心跳如焚,一时觉得她心思太大天地太小必然自伤,一时又恨不能立时告诉她云平岳的事情,话到嘴边吐了几息,只好笑道:“你哪日不妨女扮男装,也去参加一次科考,试试自己是不是这块料子!”

柏越扶额笑道:“给了我机会,那是叫我历练一番,可叫我去冒充男子考试,又叫我犹豫许多。正如你从前说,状元也不一定当了好官,我一来不知自己的学问倒究如何,必然与那从小苦读的学子比不了,二来做了官更有许多官场学问,人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进了官场,谁能清清白白独善其身?我近日瞧那书上提到前朝盐道上的事情,外放的官员去了那里竟还得和盐商打好关系,这官才能做得下去,书评上说:‘为官者中庸最难,孤立则难图其志,结党为覆灭之本’。可见此中学问比书中学问更难一层,难在修八面玲珑之身啊!”

柏瑶听她主动提到了盐道上的案子,惊得身子发软,还道是柏越已知道了首尾,想到她说前朝,才强自镇定下来,才重新带笑问道:“自古盐道上出了问题可是大事,不知如今怎样?”

柏越笑道:“这话你问我我可答不了,但有人能答。你只管问大伯母家去,刚回了钱塘的江三舅不正是盐课道员外郎,他应当最清楚不过!想来应当还好,盐道是重中之重,没人敢触这个霉头,何况如今正是太平盛世。”柏越说罢皱皱眉头,江家那般豪奢,偏偏江三舅做着个肥差,多多少少有些瓜田李下,又暗自摇头不该多想。而一旁的柏瑶这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云平岳的话里头不正是江南盐道出了问题,江三舅是盐课道的官,江大舅江二舅也都在江南做官,她虽不知他们到底如何,却知道那般忙碌定是比江三舅权职更大的,思及此不免有了一个恐惧的猜测。她按下心惊问道:“倘或如今江南盐道出了事呢?”

柏越放下手中的菊花帖子,奇怪地看她一眼,左右看了看,叫清溪清秋去门口守着,竹枝杨枝去窗台看着,才贴着柏瑶的耳朵小声道:“这话可说不得!如今江南盐道若出了问题,江家首当其冲。江大舅是江南布政使,管着江南的财政和盐务,江二舅是江南按察使参议,该监督盐商,江三舅是盐课道员外郎,直接管着盐引发放,倘若真有问题,问题若小他们有个纠察不严之罪,问题若大怕是整个江家都要覆灭。”

柏瑶听到江家覆灭四个字霎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呆呆地看着花几上的那支玉蝉吐丝,心中不敢细想,如果云平岳没有骗她,她方才的可怖猜测显然在柏越几句话之后成为了实情,那么云平岳呢?她定是知道渊源的,不是一地出了问题,那么她家的困境应当确是江家造成的,偏偏如今江夫人是她的师母,她背负了多大的沉疴往上爬……柏瑶愈发胆战心惊,柏越见她反应奇怪,拉了拉她的手,却只感觉冰冷无比,遂道:“你是怎么了?你素日并不关注这些,今日怎么问了这么多?”

柏瑶瞬时默然,心头一边是云平岳和柏珊各自的隐情,另一边是江家可能覆灭的恐慌,又见柏越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担忧,遂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挣脱了柏越的手亲自去门口和窗台看了看,甚至将花厅里各处也扫了眼,才快步回来,贴着柏越的耳朵悄声道:“姐姐,只怕江南盐道当真出了问题。”

柏越愕然转头看她,柏瑶又摇头道,“你莫要问我怎么知道,横竖我有我的源头,只怕这问题还不小。凭你怎么猜也好,你若能猜出来,也不算我做了恶人,此事虽不能全然相信,但也有个十之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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