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份上她都不认,谢氏有些没辙了。
虞有玥搁下茶碗,默默退到了边上,安静听她们说话。
谢二郎瞅她一眼,接过了话茬,“听说虞大婶你往吴家送了好几回鸡汤,不知是何缘由?”
不愧活过一回的,眼前的谢经帆眉目沉着,哪儿有两日前的青涩天真?
但那有怎样,楚氏会给他面子不成?
“行啊,一个黄毛小儿都敢跑我家来叫嚣,真当我虞家都是些软柿子是不是…”
说罢,拎起脚边的长凳就朝谢二郎砸去。
谢经帆哪儿见过这种阵仗,逃难的日子再苦,顶多也是跟流民抢食,跟乞儿抢地,抓头发掐脖子也是点到即止,像这种抄凳子打架却是没有。
残影略过头顶,他趔趄一闪。
砰——
凳子一端擦过肩膀,带起一阵风,摔到地上,凳脚断裂,好像活生生的人被蛮力扯下一条截肉来。
谢经帆呆住,盯着地面没说话,一张脸苍白如纸。
谢氏暴跳如雷,“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村里有祸,我们不拧成一股绳就只有死,难道你还想尝一遍刀子插进肉里使劲搅的痛不成?”
楚氏扯唇,“往后再跑我家胡言乱语,我砸的就不是凳子了。”
看她不近人情的模样,谢氏默吸口气,抓过谢经帆就走。
日头高悬,热气熏得姑侄两直冒汗,谢氏出了门就骂骂咧咧,转身看侄子还愣着,语气稍缓,“我手里有十五贯,等卖了田地估计有四十来贯,你看去哪儿安家好?”
这村子,待不下去了。
谢经帆顿了顿,忽说,“大姑,你说虞大婶是不是找到办法了?怕我们拖累她才死活不认的。”
提起楚氏,谢氏就一阵烦闷,“她比我还先咽气,能有什么办法?”
她的记忆到死前就没了,谢经帆也是,由此推断虞阿楚也一样,也就说虞阿楚这会儿估计连自己上辈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办法破局。
“但有些事委实说不通,她哪儿学的诗?为什么连哄带骗要各家男娃背诗,还有她为什么那么在意吴婶肚里的孩子?”
问题多得跟树上的蝉似的,叽里呱啦没完没了。
他不知,楚氏在后面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嫌弃得嘴角都快抿到地上去了。
“我就知道李阿谢蠢得不能信,这么多天啥正事也不干,就一门心思找知道事的,咋的,凑齐十个脑子就能长命百岁啊。。。”
虞有玥摇着扇望出去,再认可不过。
“那娘要和她说宰相的事吗?”
“说啊,为啥不说,读书就跟烧钱似的,单靠我们哪儿养得起?”
指望吴家掏空家底供儿子考科举是指望不上的,科举这笔钱,得全村凑!
不过,楚氏顿道,“眼下得先瞒着。”
天知道她费了多少心思才找着人,怎么可能没和吴氏攀上交情就把人推出去。
当她像谢氏那样蠢啊。
还有,谢氏和谢小儿想起了上辈子,鬼晓得那些坏蛋是不是也想起来了。
这么早把老底掀了,遭人斩草除根怎么办?
她才不犯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