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出口,祝怀鸢就有些后悔。
她那句话带有歧义意味,但她内心并没有任何瞧不起他这份职业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份职业都值得被尊敬,存在即合理。
无论是靠能力,抑或是靠长相,只要是靠自己来赚钱,就都了不起。
怎么样也都比她这个一事无成的米虫要厉害。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别人。
是她怒气上头,口不择言了。
祝怀鸢嘴唇嗫动,道歉挤到嘴边,触及到贺聿柏的眼神,又打住。
通向酒吧正门外的这条走廊狭窄幽暗,陆续有人进进出出,酒吧内部的音乐也断断续续涌出。
音量开到最大,鼓点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配合着婉转吟唱,及其抓耳——
Ooh,whennooneknowwhatloveis
当世人都不知爱为何物时
AndIknowitain’tyouforsure
而我很确信你是我的宿命
You’drathersomethingtoxic
你偏爱致命之物
SoIpoisonmyselfagain,again
所以我才甘愿让自己一次又一次身浸剧毒
贺聿柏就在这样曲调的背景音乐中定定瞧着祝怀鸢,没有被她耍气的烦躁,更没有被羞辱后的恼怒。
他就那么平淡地看着她,然后吐出一句评价:“你太敏感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AI机器人,客观化分析着来自外界的人和事。
相较之下,祝怀鸢应激后的羞恼、说错话后的愧疚,这一系列起起伏伏的情绪变化似乎是个笑话。
还不如祝叙南。
好歹祝叙南不会像他这样淡漠,祝叙南也会同她吵。
祝怀鸢突然就失去讲话的动力,从小到大那种她习以为常的无力感再次缠绕上她。
她点点头,抬抬胳膊,示意贺聿柏松开她。
“你说得对,是我的问题。”
贺聿柏不易察觉地蹙起眉,不懂是哪个环节又出现问题,女人的心思真是多变又难搞。
他想搞清楚,祝怀鸢没给他机会,转身小跑着往前追上陆允川。
寒冬腊月,酒吧里温暖如春,可外面还在刮着凛冽北风。
祝怀鸢抖开挂在臂弯上的小香风外套给林筱宁盖上。
贺聿柏见状,识趣的不再追问。
祝怀鸢和林筱宁是开林筱宁的车过来,现下二人都喝了酒,陆允川帮她们叫好靠谱的代驾,护送她们上车,并叮嘱祝怀鸢到家发个消息报平安。
祝怀鸢和陆允川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发消息,或许人家只是客套一下,祝怀鸢随口应好。
就要升上车窗,陆允川这时又补一句:“咱俩没好友,你跟——”
他反手朝后一指,稍微一让位,露出站在后方的贺聿柏:“他,有微信吧?”
说没有像是在欲盖弥彰什么一样,陆允川也不会信,倒显得她矫情。
祝怀鸢很坦然地说有,陆允川就让她到家后给贺聿柏讲一声。
祝怀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