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舒澄醒来时,身边的床已经空了。
窗帘拉得严实,屋里还是昏黑的,打开手机,才发现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顾不上开窗,她光着脚跳下床,将卧室门拉开一条小缝,探出头。
明亮的光线涌进来,舒澄眨了眨眼,站在客厅的男人已经看了过来。
对视上了。
“过来。”
贺景廷慢条斯理地戴上腕表,整了一下西装的领子。
昨天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他今天看起来依旧很精神,一套双排扣的戗驳领西装,藏蓝色在他身上显得端正极了,像要去参加什么商务场合。
舒澄巴拉了一下头发,乖乖走过去。
他扫了一眼她的脚:“穿鞋。”
“哦。”
她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赶紧回卧室把拖鞋踩上。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贺景廷已经站在了大门口,看来她醒的时间着实不巧。
“有需要打内线电话,这里24小时提供送餐、家政。”他看了眼表,淡淡问,“明天下午你在哪里?”
“应该在疗养院吧。”
外婆是她这世上唯一真正的亲人了,五年前心衰手术后一直卧床静养,她几乎每周四都会去疗养院看望。
“怎么不提前说?”他问,“我要出差。”
舒澄诧异,脱口而出:“没关系,我自己去就行了。”
话音未落,贺景廷便皱了眉。
他没说话,左手握着公文包顿了顿,露出青筋分明、充满力量感的手背。铂金婚戒戴在无名指上,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
新婚夫妻,理应共同去拜访长辈的。
但外婆心神虚弱,受不得刺激,必须保持情绪平稳。加之她从小看着陆斯言长大,对他喜爱有加,舒澄便一直没将与陆家解除婚约,又闪婚嫁给他人的事说出来。
“其实,我还没有告诉外婆我们结婚了。”舒澄弱弱说,“这件事有点太突然了……”
见面、领证、婚礼,连两个月都不到。
贺景廷抬手松了松领带,神色隐在阴影里,叫人看不真切:
“准备什么时候说?”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犹豫问:“能不能先不说?外婆在病房接触不到网络和新闻,医生和护士也会保密的,她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永远都瞒着。
面前的男人转过来,语气一下子冷了:
“刺激。”
他念出这两个字,黑眸深处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灼穿了她所有不见光的小心思。
“因为突然结婚,还是和我结婚?”
如果是和陆斯言结婚,婚讯也像这样见不得人?
舒澄顿觉失言:“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