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越来越近,车流绕过追尾现场,道路变得开阔,车速终于恢复了正常。
但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约定的时间了。
让贺景廷干等迟到的自己……
想到这里,舒澄眉间一跳。
做了好一会儿思想斗争,她才打开通讯录,点进一个名为“贺”的号码。
该如何称呼他?
小时候喊的“大哥”显然不合适,“贺总”又太疏远,她更没有大胆到直呼其名的地步。
修修改改,最终舒澄没加称谓发了出去:
【实在抱歉,跨江大桥上突发交通事故堵车了,我可能要迟到一会儿,大概二十分钟。】
没有回复。
舒澄不知道他看见没有,只能在等待中,祈祷下桥后遇到红绿灯的运气能好一点。
哪怕是工作日下午,市中心的车流依旧没有减少,一路上走走停停,抵达时已经晚了近半个小时。
目的地没有门牌,优雅的欧式院门掩映在梧桐树下,等轿车靠边停下,舒澄手心都攥出薄薄一层汗。
早早等候的经理立马迎上来:
“贺太太,下午好,里面请。”
进门后宛若一个静谧的小型庄园,四处种满玫瑰,在斑驳碎影下,洋溢着浪漫的气息。
整个店面已经被包场,李经理一边微笑介绍自家婚纱的历史与工艺,一边将她带到顶层最私密的贵宾室。
“这些婚纱都是品牌的典藏款,您可以先挑选几款合心的试穿,设计师再根据您的风格和喜好一对一定制。”
偌大宽敞的房间里,灯光将两侧婚纱照得熠熠生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茉莉香。
舒澄望向休息区,茶几上摆着一套精致的下午茶,沙发上空空如也。
摩天轮点心架上的蛋糕和马卡龙都没有动过的痕迹,但咖啡杯一左一右,右边的那一杯明显只剩下一半。
舒澄心里一空,轻声询问:“他开始试了吗?”
正中心的试衣间半敞,她张望,没找到其他的门。
李经理表情有一瞬疑惑,随即换为得体的微笑:“贺先生的四套礼服都已经量好了,下周会由专人送到您家里。”
话说得委婉,言外之意,贺景廷已经试完衣服走人了。
舒澄茫然:“他走多久了?”
“大概二十分钟之前。”
很快,现磨的澳白端上来。她落座翻开婚纱画册,余光中,那杯他没喝完的咖啡里冰块半融,零星漂浮在褐色的液面上。
贺景廷日理万机,没有空等半小时是情理之中。这场婚礼,乃至他们的婚姻,都只是贺家和舒家的门脸。
不用面对他,舒澄反倒松了一口气。
目及桌上的法式甜品精致诱人,她随手拿叉子切下一角蛋糕,放入口中。
慕斯绵密,芝士味醇厚,带着酸酸甜甜的柠檬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