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你呢?”尤姝问。
“……什么?”尤羡好慢半拍地问。
“婚礼时间,”尤姝耐心道,“你们有没有自己喜欢的日子?”
“我……”
五人的目光一时全落在她身上,尤羡好捏着筷子的手指微紧,几秒后,她埋下头,拿筷子戳着自己的碗,小声道:“……我不想办婚礼。”
她毕竟还在上学,突然的领证对她而言已经很超过了。
尤羡好长睫轻颤。
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本来以为结婚就是领个证的事,现在又是这么正式地来酒店吃饭,还要办婚礼……
她还想着等现下恒远的难关渡过,之后他们要是碰到了各自真正想在一起的人,就和平离婚呢。
他们结了婚的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怎么行?”
姜盏把尤羡好当亲女儿看,第一个不答应,“婚礼就这么一次,肯定是越盛大越好呀。我们怎么着也得给你一个难忘的记忆,让所有人都羡慕——”
“她不想就算了呗,无非走个过场。”
一道冷淡的男声横空插进来,“说什么盛大难忘,你要她对着那些老奸巨猾不知心怀什么鬼胎的老东西们假笑敬酒?多累。”
姜盏倏然止声,她还真没想这么多。
陈见渝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愣住的女孩,很快又收回视线,无所谓地喝了口饮料,随意地一耸肩,“反正我是懒得和那些人赔笑演戏,有时间做这些面子活,我不如去打把游戏。”
这话说得实在有点“大逆不道”。隔着姜盏,陈清时蹙紧眉头,警告般地看他一眼,要开口又被耿屹拦下来,“小渝心直口快,说得也没错。”
作为父亲,耿屹确实也不想天真烂漫的女儿受这些委屈。
众人安静半晌,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尤姝主动打破僵局:“既然两个孩子都没这个意思,那就随他们去吧。”
姜盏无奈答应,想了下,又说:“那以后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了,再办也可以。”
她说的时候看着陈见渝,陈见渝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侧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的尤羡好,敷衍地应了声“哦”,不置可否。
……
晚上九点,两家人终于商议完毕,尤羡好也终于吃了个饱。
众人说说笑笑地先后离开包间,姜盏挽着好闺蜜的手臂喁喁私语,直到抵达地下停车场,才依依不舍地跟尤姝别过。
陈清时将车开到姜盏身边,姜盏拉开车门,进前又一顿,想起来什么,拉过尤羡好的手,笑眯眯问:“对了,珠景湾那套房白天我找人收拾过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住过去?”
尤羡好就没这个打算,一时僵住,都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您就别替我们操心这些了。”
陈见渝忽然出现,两手锢着尤羡好的双肩,将她往旁边带了带,又按着姜盏的肩膀,把她压进车里,替她带上车门,“我们自己有安排。”
他说着,穿过降下的车窗,冲驾驶座那人一摆手,不着调地道:“陈先生,快带你老婆回家吧。”
“哎你这个臭小子——”
姜盏探出头就要打他,陈见渝眼疾手快地搂着尤羡好后退了步,随后只见车迅速往前驶去。
隐隐还能听见夫妻俩一来一往的对话。
“陈清时,你也向着他是吧!”
“儿子都说了,人家小夫妻有自己的打算,我们没必要操心这些。”
“……”
肩膀处的温热一触即离,尤羡好半晌才从陈父的那句“小夫妻”里抽回神,抬眼瞧见男人清癯的侧影,一霎想起今晚陈见渝的数次解围,张张嘴。
正要出声,却见陈见渝忽然看向自己身后,几秒后才垂眸落在她脸上,“我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都无所谓,你要觉得不自在,你就回你那公寓住着就行。”
他一顿,又补充:“那边我也懒得过去。”
说完,他重新看向她身后,微微颔首,而后才吊儿郎当地和她道:“你爸妈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