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倏尔又闪过陈见渝说卖车的话,她在黑暗的空间里睁着眼,几秒后又掀开,视线掠过衣柜,又落在梳妆上的首饰盒。
分明就在昨天,她还很是高贵自如地为了搭配她的裙子从里面挑了只好看的玉镯。
“难道真的只能把我的包包和首饰先卖了应急吗……”她喃喃。
实在不忍看好姐妹落魄到要卖这些生活,姜盼月狠了狠心,道:“不然我先把我新提的那辆车退了,我们省着点用,多少能——”
“这怎么行!”
尤羡好立马打断她。
她跟姜盼月关系是亲密,但她脸皮也没厚到能坦然接受对方卖车养她的地步。
何况她也有自己的尊严。
尤大小姐绝不低头。
“我先把我包卖了撑一阵,”尤羡好下定决心,“我要向尤女士坚定我的立场,最起码不能现在就认输。”
刚停卡就灰溜溜地回去,那不正着了他们的道。
今天还只是个开始。她今天低了头,那明天、后天呢?
她的命门被尤女士握在手里,那她永远都只能受制于人,哪还有什么商量的空间。
……怪不得网上都说人一定要经济独立呢!
尤羡好从来没这么冷静地分析过这些。
姜盼月还是担心:“你真的没问题吗?”
尤羡好:“你放心,我也没清高到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程度,真要快饿死了的话,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听她最后哼哼的语气,看起来确实又振作了起来,姜盼月这才放了心,拖着嗓笑:“行。你多撑一阵,没准你爸妈先心疼你,就不逼你了。”
尤羡好也是这么想的。
从小到大,除了曾经在学舞蹈的事上有过矛盾外,尤女士对她可以说是宠溺,从不逼她做过她不愿意的事,她想干什么都依着,她想要的东西,更是第二天就会出现在面前。
这么疼她的尤女士,怎么舍得真的让她饿肚子呢。
直到这会,尤羡好都仍觉得自己还有主动权。
暂时解决了面前的困境,她也不想再和姜盼月灌输负能量,两人很快挂了电话。
第二天,为了快速出手,尤羡好便狠着心低于市场价把自己的CF卖了。
接下来几天,她牢记“省吃俭用”四个大字,坚持每天除了必要的吃喝,绝不多花一分钱。
尤羡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她下定决心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说要减少开支,她就能由奢入俭,不该花的就不花,连奶茶也不点。
姜盼月心情很是复杂。
她知道尤羡好坚韧果敢,意志顽强,要不然当初也不能靠半年的魔鬼特训就从舞蹈转美术考上美院。可她确实没想到,尤羡好在这个决定上也能如此倔强。
尤羡好此刻的坚定,和她抵触这门婚约的心,是成正比的。
这意味着她是打心眼里不愿结婚。
就这么过了一周,尤羡好终于在周末考完理论,彻底放假。
按理说应该松口气。
以往的假期,她总在到处飞。去年的这个时候,她都在宝格丽悠闲地泡着澡了。
舒舒服服地在酒店度假才是她的日常,可现在没了经济支撑,尤羡好一时还有些茫然,不知能做些什么。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多想。
尽管平时分明从不会想自己多久没和家里联系,但现在她对时间很是敏感——日历上每多一个叉,既代表她又靠自己挺过了一天,同时也意味着,尤女士仍没联系她。
她每天都在算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