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上班,卢答姗姗来迟,踩着五十九的点推门进来。
杨舒文已经穿好了围裙,正在柜台后折蛋糕盒,见状有点稀罕:“弟啊,你今天来好晚。”
平时卢答可都是雷打不动,提前十分钟就到店了。
话还没落,她看到卢答的脸,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叫郑萱:“萱萱姐你来看,卢答要成保护动物了。”
卢答走进里间穿围裙,回嘴:“对,等会市政府就来了,童童面包店马上就要划为丘市大熊猫自然保护区了。”
杨舒文乐:“那是不是还能收门票钱啊?”
卢答边戴口罩边朝她一笑:“可以啊,到时候你就站门口收门票,拿到的钱我九你一。”
杨舒文不满:“怎么你九?”
卢答挑眉:“因为我是被展览的那个啊。”
郑萱早就习惯两个人的拌嘴,然而掀帘子出来看了眼,也忍不住笑了:“小答,你昨晚几点睡的啊?”
卢答转身,颇显无奈,对着郑萱叹了口气,却很乖巧地回答:“很早睡的,但没睡好。”
不怪她们两个笑,今中午卢答起床,对着镜子都楞了一会儿。
镜子里,他神色倦怠,头发凌乱,发尾卷得都要打结了,黑眼圈重得像整晚都在做贼。
他皮肤白,黑眼圈格外显眼。卢答打理了头发,却实在拿这黑眼圈没办法,甚至真有了请假的念头,然而想到全勤的两百块,又叹着气蹬上自行车了。
今天的生意倒没昨天那么忙。临近四点,杨舒文出门送蛋糕去了,让卢答多看会儿店。
卢答应了,见架上的面包被翻乱了,便走过去整理。他手上动作着,却忍不住走神。因为晚上没睡好,他午睡久了些,结果险些迟到。
至于为什么晚上没睡好……
卢答想着想着,有些咬牙切齿,思绪慢慢飘回。
***
夜灯亮了整夜,他紧紧抱着萝卜玩偶,深陷梦境中,眉心微微皱着,睡得并不安稳。
如果捕梦网切实有效,并在卢答的床头挂一张,那么他的梦境就会徐徐展开。
一整晚都在乱梦。
最开始,卢答梦见自己走在一片花海里,粉白香雪兰在风中摇曳,香气悠远,花瓣簌簌,包围着卢答。
落日余晖铺满远处天空,卢答觉得好宁静,他伸出手,想要摘一朵香雪兰带回家,花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高大的园丁。
园丁背着一把巨大的花木剪,边缘凌厉,如黑曜石一般的下三白眼燃着怒火,他怒视卢答,声音微哑,雷声一般轰隆隆:“你想偷我的花?”
然后他拔腿向卢答冲来,一边跑一边挥动他的大剪刀,“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卢答就这样在梦里被追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闹钟声响起时,卢答头昏脑涨,闭着眼睛去按闹钟,觉得眼睛酸痛无比。好半天,他挣扎着坐起来。
意识回笼,他才想起昨晚太慌乱,忘记关闹钟了,今天是晚班,不用早起。
卢答:……
他默默地躺了回去,把被子拉过头顶。
累了,好想成为卢答(一睡不醒版)。
醒后很难再睡回去,卢答努力入睡,均以失败告终。他索性闭目养神,思绪却不自觉地滑到昨晚的梦里。
卢答抽了抽嘴角:最近无限流看多了吗,怎么做个梦还带大逃杀的……
而且,在一整晚的花田大逃杀里,要是自己没记错,那个剪刀园丁长着一张熟悉的、他睡前刚见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