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隐之被晏熙放在自己手上的手吸引了注意力,不知不觉就点了点头。
等他回过神来,晏熙已经走到了后厨门口,“对了,你那一手好字别浪费了,帮忙写写条子吧。”晏熙回头宛然一笑,“谢了啊。”
商隐之只来得及最后问一句,“你确定是他吗?”
李绍成心如死灰,这才得知自己中了圈套。
晏熙将手中的那把刀交给商隐之保存,“李绍成李县令,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屋内的烛火被依次点燃,李绍成从众人脸上依次扫过,匆匆赶下来的王嗣、杜仲、李素织和秋琴满脸疑惑,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绍成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晏熙脸上,“你根本就不是圣上派下来的黜陟使,而是游侠‘一夕烟’。”
“在我离开府上之前,我便收到了‘一夕烟’留下的字条,来到云娘店后我对‘一夕烟’多加防范,却未曾发现他的身影,随身携带物品也未曾有过丢失,我还当是这大雪挡住了‘一夕烟’,却原来,我早已把东西亲自送到了你手上。”
“你手上那份册子是伪造的,只不过你伪造的相当高明,我今日仔细查看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而且,我在你的册子中,找到了‘一夕烟’的标记。”
“你根本没有权利过问这些案子,该查案的人,是我。你们这些庶民,都给本官退下。”
契苾月看了李绍成一眼,“李县令,你是糊涂了吧,所谓‘一夕烟’的标记,不过是晏大人用来吊你的幌子,你还真信啊?”
周围其他人跟着符合道,“就是,就是。”
苏云碧往前站了一步,“李县令,先不论晏公子的身份,你刚才想杀人的过程我们可是都看见了,让凶手来断案,怕是不合适吧。”
齐怀章在一旁出声,“李县令用禁药杀人之事,我等亲眼目睹,且行凶过程与明武明礼遇害案全然相同,李县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李素织动了动,杨远一把拉住她,小声道,“你做什么去?”
李素织看了杨远一眼,“自然是去帮我爹说话,我不能看着他就这样被围攻。”
杨远神色悲凉,“你已经看到他都做了些什么了,即便如此,你也要向着他吗?”
李素织转过头去,“他是我爹。”
杨远叹了一口气,“就像当初,他一句反对,你便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所有。”
李素织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站到自己的父亲身旁,“今日之事,或许是我父亲误会了。”她狠狠地看了晏熙一眼,“才不慎掉入圈套。可是明武明礼之死,我李素织发誓,绝对与我父亲没有半点关系,还望各位不要被蒙蔽了双眼,那凶手就在我们之中,如果不找到真正的他,我们其他人仍处在危险之中。”
晏熙看向众人,“我在查案的过程中,和……”晏熙顿了一下,“商公子一起试图推导出整个案发的过程,但其中有一点我们始终想不明白,那就是凶手是如何做到让明武明礼状如痴呆,点燃自己的。然而就在刚才,李县令自己把这一直缺失的一环补上了。”
商隐之补充道,“李县令,我们之前曾推断出凶手是用了硫黄,故而可以顺利点燃人体并且产生蓝色火焰,也正是因此才搜查了整个云娘店。但是我们从未将此事告知别人,你若不是凶手,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李素织回怼到,“我爹的房间你们不是也查了?又看到硫黄吗?”
商隐之沉默一瞬,“李小姐,你刚才没有在场,李县令亲口说了,他现在没有硫黄了,我们在场的可是都听见了。”
晏熙看向李素织,“事实上,那天我并未搜查李县令的房间。他当时对我行贿,我顺水推舟便答应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我开始怀疑李县令的原因,因为别人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李素织反驳道,“我爹或许是送了你一些小礼物,但那只是出于他不喜欢别人乱动他的东西,他绝对不可能杀了明武明礼的。我爹一向拿明武明礼当养子看待,如何下得去手?”
李绍成也出言,“你布这么大个局,就是为了把明武明礼之死栽倒我头上吗?真是好笑,明武明礼是我的左膀右臂,这么多年跟着我出生入死,谁会相信我竟然亲手杀了他们?”
晏熙冷冷垂眸,“或许,正是因为这么多年明武明礼一直跟着你出生入死,你才要杀了他们。”
李绍成大笑出声,“荒唐,晏熙,你也不看看你在说什么。”
喜松上前一步,“大胆,你竟敢直呼晏公子的名讳。”
晏熙将喜松塞了回去,“无妨。‘藏鸟尽、弹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我想在场的众人应该都知道吧。明武明礼跟随你多年,自然也帮你干了不少脏事,那么多的秘密掌握在他们手中,以李县令你的生性多疑,怕是睡不安稳吧?而且,据我所知,这不是第一次,你李县令在的地方出现‘山魅杀人’事件了吧,你为何说自己从未听过山魅的传闻?”
晏熙掷地有声,“十五年前洛阳校书郎的那件案子,便是你带着明武明礼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