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冥冥,风雪回舞,红梅枝头缀琼玉。
闲来无事,商隐之决定带着喜松去屋外走走。
客堂里,王嗣正在和苏云碧及丁文元商议今日菜谱。这间小小的云娘店如今住着两位官家人,王嗣决定他来做东,让店里多加几道菜。
见商隐之和喜松似要出门,王嗣问道,“商公子,你们二位这是要去哪里啊?”
商隐之停下脚步“我和喜松想去屋外走走。”
一旁柜台上打盹儿的师玄温看向这主仆二人,“你们知道现在外面的风雪有多大吗?”
商隐之点了点头,“是大了点,不过无妨,我们不走远,就在这附近逛逛。”喜松在一旁幽怨地附和道,“是啊,区区风雪又何妨,四海天地快意时。”
王嗣沉默片刻,“山中雾大,你们又是第一次来,二位可千万别走太远,免得迷了路。”
苏云碧去柜子里取了两把油伞过来,“商公子,喜松,等等,你们把伞拿上,可以挡挡风雪。”她把伞递给二人,“你们这一个两个,就非得在这大雪天往外跑,现下大雪封山,万一病了连个大夫都请不上来。”
商隐之挑了挑眉,“哦,云娘,是还有人出去了吗?”
苏云碧点了点头,“晏公子和福砚正在后院呢。他们说要去查看明武出事的案发地点,我说等雪停了再去,晏公子非要现在就去。”
商隐之一脸得意地看向喜松,“看吧,除了我还是有人出去的。”喜松小声念叨道,“人家是为了查案,不得已而为之。”
“到了到了,公子,我看到了。”捂得严严实实的晏熙和福砚正在后院拿着竹扫帚铲雪。福砚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兴奋地叫了起来。
头顶上的风雪突然停了,晏熙回过头,是商隐之。
商隐之撑着伞,“二位,需要帮忙吗?”
晏熙从袖中拿出一个布袋,将它交给商隐之,“我打算把明武的尸骨都带回去,想要破案我就得弄明白明武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自燃了起来。”
商隐之从地上沾了点儿灰烬信手一捻,然后置于鼻前闻了闻,“我猜,他的自燃应当和硫黄有关。”
“根据《神农本草经》中的记载,石硫黄能化金银铜铁。据说隋朝初期,有个叫杜春子的人去拜访一位炼丹大师,不慎将硫黄、硝石还有木炭等打翻,结果顷刻之间,那位炼丹大师的房屋便被烧毁殆尽。①且硫黄燃烧时火焰呈青蓝色,伴有刺鼻臭味,这些皆与明武自燃时的情况相符。”
“那位炼丹大师好惨啊,只是收留了一位访客房子就被烧没了。”听完商隐之的讲述,喜松有点为那位炼丹师感到倒霉。
喜松的真性情让晏熙和福砚觉得甚是可爱,随后晏熙看向商隐之,“商公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商隐之摇了摇头,“只是家兄在大理寺任职,耳濡目染之下,这些东西多多少少就记住了些。不过,硫黄一事只是我的猜测,也许凶手是用了别的东西也不一定。”
晏熙的眼睛亮了亮,“你既知晓如何办案,那不如来帮帮我如何?”
商隐之立刻点头答应,“好啊,黜陟使大人。家兄一直嫌弃我愚笨,说我枉费了一张看上去聪明的好皮囊,我早就想做点什么事证明给他看了,只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如今我要是帮你破了这个案子,看他以后还怎么小瞧我。大人,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
将明武的尸骨都拿回客栈后,晏熙带着商隐之、福砚还有喜松一起去了明武和明礼的房间。
明礼已经被关了一个早上,刚走到回廊就听见他在房间里面大发雷霆,喊着要出去。门口负责看着他的顺平生怕他真的冲出来先拿他撒气,一直在架子后面躲着,看到晏熙和商隐之等人过来,急忙跑了过去。“晏公子,您可算来了,明礼一直嚷嚷着想要见您呢。”
晏熙拍了拍顺平的肩膀,掏出一块银锭送给了他,“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晏熙上前一步,正要拉开房门,旁边的商隐之先她一步,然后微笑着看向晏熙,“大人,请。”
晏熙拍了拍他的胳膊,“本官对下属要求不高,正常是其中一条。”
身后的福砚和喜松窃笑出声,喜松小声对商隐之说道,“公子,你也太……”
商隐之正色看着他,“太怎么了?”
喜松转了转眼睛,“太适合做官了。”喜松跳进屋里,站到晏熙身后,“官油子的那种官。”
“喜松,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屋内,明礼赤红着双目,“黜陟使大人,您终于想起我来了,我哥哥的事您查清楚了吗?有啥要问我的您赶紧问吧,我还要出去给我哥哥收尸,保护我家老爷的安危呢。”
晏熙看了他一眼,然后示意福砚继续拿出笔砚记录。
“你和明武昨日就住在这间房里?”
“是啊,不然呢?”
“昨天晚上,明武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