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王嗣连忙摆了摆手,“分明是赶巧和缘分。”
见商隐之杯中酒尽,王嗣又让身边的侍从杜仲给商隐之添了一杯酒,“今日我做东,隐之兄弟尽管随意。”
商隐之身边坐着的是猎户张大虎,他冲着商隐之点了点头。张大虎对面坐着一位异域女子,女子右侧则坐着云娘店的掌柜苏云碧。
不多时,烤肉既熟,宴席即开,在坐众人举杯共饮,喜松在商隐之耳边小声念叨,“公子,这鹿肉吃起来甚是新鲜,怕是刚打没多久。”
一直不做声只自顾自喝酒吃肉的张大虎突然应了声,“我追这鹿好几天了,今天早上才打到的。”
喜松惊讶地看向张大虎,“大哥好厉害啊。”
张大虎眯着眼睛笑了笑,“多谢抬举。”
就在众人觥筹交错之时,云娘店客堂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
先进屋的是两个武夫模样的粗壮男人。这二人一人名唤明武,一人名唤明礼,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兄弟二人如同门神一般一左一右站开,随后一个中年男人从他们中间走了进来。
男人年约四十,身长五尺八,身着常服,气势凌人,高额头,丹凤眼,鼻下生着两缕翘须。
翘须男人的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小姐。小姐身着齐胸襦裙披着裘袄手握暖炉,站在云娘店里回了点暖,原本苍白的面色透出了红,更显明艳娇媚。
看起来,年轻小姐应是翘须男人的女儿。
杨远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整个客堂都安静了下来。跟着年轻小姐的丫鬟回身关起门挡住了外面的风雪,最先进来的明武明礼皱起了眉头,“人呢?我家老爷到来怎么没有人上来迎接。
阿信和顺平连忙跑了过去,“几位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原本在主位的王嗣起身大笑两声然后迎了上去,“哥哥,你终于来了,就等着你呢。我今天上午恰好收了头鹿,那鹿腿专门给你备着呢。”然后看向翘须男人身后的年轻女子,“素织贤侄这一路上冻坏了吧,快上座喝点鹿血暖一暖,那鹿皮成色不错,正好适合给贤侄做身冬袄。”
王嗣将新来的男人招呼到自己原来的主位上,然后坐在男人左侧为其斟酒切肉,“雪下这么大,我还一直在担心你不上山来了呢。”
翘须男人冷冷一笑,用余光打量着坐中众人,“咱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欣赏这云岫山的冬日日出吗?怎么样,看着大雪天,咱们这个约定,还能实现吗?”
王嗣摇了摇头,“怕是实现不了喽。我在这儿一连待了三天都没怎么看见太阳,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若是大雪真的封了山,恐怕就更难了。”
男人抚了抚脸上的翘须,“缘也运也,也罢也罢。”
王嗣让人给坐到了翘须男人右边的素织姑娘倒了杯加了鹿血的热酒,又招呼席间众人继续用膳。
席中气氛这才缓和下来。商隐之刚拿起筷箸,后面突然传来一阵碰撞的声音,回头一看,阿信和顺平不知为何摔倒在了地上。
顺平身侧的明武嗤笑一声,顺平悄悄看了男人一眼,又连忙回过头,一边扶起阿信一边向众人解释,是他和阿信走路不小心。
老板娘苏云碧站了起来,“怎么这样不小心,既然摔了,那你俩去上点药休息一会儿吧,今晚不用出来了,这里我来看着。”
明武和明礼坐到了喜松的旁边,喜松一脸委屈地将脸转向商隐之,商隐之抚了抚喜松的肩膀,“吃快些,我今天一天都在骑马赶路,想早点歇息了。”
喜松点了点头,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不到片刻,明武眼睛转了转,突然又笑出了声。喜松眼神谨慎地看了一眼这个在他身边突然发笑的武夫。
明武毕恭毕敬地看向翘须男人,“老爷,就这么干吃,未免无趣,恰好这里有位胡姬,不若请这位她来为老爷舞上一曲助助兴可好?”
翘须男人大笑两声,“那自然是极好的。”
翘须男人看向那位胡人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胡人女子握紧了裙摆,低着头没有作声。
明礼大声嚷嚷了起来,“我家老爷问你话呢,是听不懂吗。”
胡人女子无奈欠身行礼,“回大人,小女名唤契苾月。”
翘须男人抚着胡须笑了笑,“好名字,那就请契苾月小姐为我们献舞一曲吧。”
契苾月又欠了欠身,“抱歉大人,小女虽为胡人,却自小在洛阳长大,并不擅歌舞。”
翘须男人冷下了脸,明武嗤笑一声,“哪有女子不擅歌舞的,即使是我汉人女子,也大多略懂一二,难道你是不想跳给我们老爷看吗?”
契苾月连忙摇头否认,“这位大人您多虑了,小女真的只是不擅歌舞,绝没有轻慢大人的意思,不如小女自罚三杯,以表歉意。”说着便仰头连喝三杯,然后将杯底展示给翘须男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