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真夏进教室时发现青木和遥奈破天荒地来得比她更早,这次困也不犯了,正笑得前仰后合的,不知道在乐什么。
“昨天三浦最后逃跑的时候你看见了吗,那家伙真的在哭诶!”
“感觉把川上前辈也喊过来这一招实在是太天才了……”
她走近时听见,原来这两个人还在复盘昨天的替日向花报仇计划。
身为总策划的关真夏很满意,说实话她也觉得这是她至今为止交出最好的一版企画案。这样一来三浦的丑态很快就会在全校范围内流传开,至少在高中阶段再也不会有女生被他伤害了,这种满足感不知为何比谈成一桩国际合作时还要强烈。
“可惜没能把场景安排在全校集会上,”关真夏放好书包在两人中间坐下加入复盘,“那样才能一比一还原。”
遥奈十分认可,大幅度地点头,马尾辫甩得上上下下。她将亮着的手机屏幕递过来,关真夏就下意识低头看,是ins的限时动态界面。
“星高的那个三浦悠太真活该,之前在私塾认识他,在一起一个月之后就被他出轨了,还说答应告白只是可怜我”,纯黑的背景上只有这样一句话。
关真夏反应一会儿,想起来私塾指的是补习班。
“哇,连校外的女生都不放过,”青木也凑个脑袋过来看,“他上辈子是寡死的吗?”
遥奈义愤填膺,她交际圈广,昨天三浦的直播在县内同世代的圈子里小火了一把,于是社交媒体上接二连三有人跳出来说自己也是三浦悠太的受害者,让人难以相信这居然是一个高中生的手笔。
本想继续下去关于三浦的声讨会,这时担任老师山本走进了教室,敲了敲讲桌让同学们安静下来。
“今天大家精神不错啊,”山本老师40多岁,平时是个不苟言笑的形象,同学们看见她就发怵,今天却和蔼得出奇,“下个月的第一个周末要举办文化祭,保持现在的元气一起努力准备吧。”
文化祭这三个字无异于往早晨昏昏欲睡的高中生堆里泼了一吨的兴奋剂,刚安静不超过一分钟的空气又躁动起来。
“我们班这次出什么企划啊?”有人迫不及待地问。
坐在第一排靠门边的小野寺站起来,说她和工藤、佐野是文化祭的实行委员,已经把几个备选企划通过投票的方式发在了班级line群里。
话音刚落就有人按耐不住,也不顾还是上课时间,偷偷掏出手机藏在课桌下看。
山本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她过来人的经验,高中阶段的文化祭之类的活动是往后整个人生都难忘掉的宝贵经历,她当时也像这群孩子一样兴奋。
然而只有关真夏一个人不为所动。
倒不是她故意端出成年人的架势,想在高中生身上找优越感,她并没有幼稚到这种地步。
而是这样的青春离她实在是太远了,比骑自行车从地球到月球、再原路返回的距离还远。
自己真是高中生的时候朝6晚11睁眼闭眼都是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能慢悠悠吃完一顿整饭都是幸福,就算那时候也有这所谓的文化祭,估计也会是货真价实的“文化”祭,变成一场考试,测测他们的文化程度。
周围越躁动,关真夏的拳头就握得越紧,竟也体会到了早高峰时误入电车女性专属车厢的男士的心情。
明明发现自己重生成女高中生的时候曾那样激动,也幻想过只在动漫里看见过的校园文化祭,之前还能若无其事地混在别人的青春里滥竽充数,这种时候才发现她只是叶公好龙,真要轮到她自己去演绎青春时反而退缩起来,像在聚光灯下被摘掉面具、被迫以真面目现身的小丑。
不适合,实在是太不适合了。
她要练成多高明的演技,才能完美出演那个能够问心无愧享受青春的孩子?
简直就像拳王泰森被迫穿上女仆装那样违和。
关真夏抿抿嘴,开始盘算干脆装病逃过去算了。
身边的遥奈用笔戳戳她肩膀,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戳醒。
“你看投票了吗?”遥奈小声问,“有做信玄饼、鬼屋和室内过山车这三个选项,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