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榻上,洛长歌听到‘兽宗’二字,按弦的手指倏然发力,琴弦微震,发出一声极轻微的闷音,仿佛落在人心头,旋即万籁俱寂。
他目光清冷投向伏司南,声线沉静如水:“醉梦引与玉春瑶,我来录。”
伏司南闻言,微微一怔。
这位天音宗大师兄向来独来独往,是个不折不扣的孤狼,莫说别宗弟子,就连本门同修也鲜少搭理。
今日他竟主动将事情揽了去,实在不像他平日作风。
伏司南眼中带着探询,望向苏玉英,却见对方唇角微弯,并不解释,袖袍轻拂,将两枚玉鸣盏扫向了洛长歌。
洛长歌手一伸,稳稳接住玉鸣盏,走下了云榻,微微颔首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煴宁是不是已经将朱雀花服下了?”待他离去,苏玉英关上房门,微醺脸庞透出几分认真。
伏司南点了点头:“朱雀花性烈,药效难驯,师姐一时半会没办法完全吸收。谢玖应是从宋简白那里知道此花已经没了,他若还想痊愈,我师姐……便是他最后的机会。”
师姐服下了朱雀花,谢玖要自救便只有将她师姐体内朱雀花的药力吸出来,然后引入丹药中。
她本以为,只要灵花被师姐吃了,谢玖那方便会收手。但是昨日书令白的举动,让她知道,哪怕花已经没了,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现在师姐很危险。
苏玉英指节轻叩桌案:“你是说,他可能会对你师姐下手。”
伏司南眼底闪过一丝冷芒:“不是可能,是肯定。”
苏玉英把酒壶系到腰间,狭长凤眸轻轻挑起,意味深长一笑,“你等等,我联系流云宗和青云门、还有无相殿……各位师兄们,一起商量一下。”
“你要干嘛?”伏司南瞥着她脸上那熟悉的笑,忍不住扶了扶额。
这笑,她太熟悉了。
三年前瀚青州大比,她就是顶着这种笑,在团队战中,把所有弟子耍得团团转的。
那时候她还是练气组的小弟子,本来是去筑基组看她师兄师姐们比赛的,结果还没走到筑基组的大擂台,就差点被她送走了。
见过手持法剑,以灵力控制唢呐,一曲‘阎王贴’不仅差点把对手全送走,还将观战弟子全给震飞的女修吗?
对,就是她!
当时她修为尚浅,三魂被震飞了两魂。
那记忆太深刻了。
她也是在那次大比中认识的她,大比结束后,还被她哄骗着喝了一口焚心酿……
所以,伏司南一看她这笑,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切,还能干嘛,你师姐是瀚青州弟子,太虚宗这都要打脸打上门了,咱们怎么能认怂。”苏玉英斜睨了眼伏司南,脸颊绽开一个兴奋的笑容,眼睛亮得仿佛淬了星辰。
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传音玉符,将她刚才说到的几个宗门首席联系了个遍。
伏司南瞅着她动作,不知怎得,心底那盘踞不去、对谢玖、太虚宗的忌惮,忽地消失了。
对啊,不就太虚宗的天骄吗?
有什么好忌惮的。
他们瀚青州弟子的实力也不弱,更何况,他们瀚青州还有两个天晟界最独特的存在。
一个能打能辅助的天音宗,还有一群无相殿的暴力和尚……这可都是别州没有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