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奶奶道:“樨樨说的也有理,只是咱不知这个中缘由,咱不可多舌。”
“是,阿奶。”
程里正和程夫人一同出来的。苏奶奶拿出了刘明亲手写的保证书,又大致说了一遍这保证书的来龙去脉,程里正和程夫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程里正知道苏奶奶和苏樨来找他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一向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不想事情变复杂。
“苏樨今日是想让苏家人给你个说法?”他问还是要问的。
苏樨摇了摇头,“里正能否帮我清苏家苏爹过来,我想在您这私下与他说个明白,还可请来福客栈的钱掌柜来,刘明估摸不敢过来见人,但刘明写这保证书时是她在场作证的。”
程里正思索片刻,让管家去请苏仲年来。至于客栈钱掌柜,“这张保证书上印着来福客栈的印签,钱掌柜为人我有数,我明日会上客栈询问,不必特意劳烦钱掌柜过来一趟。”
苏仲年被程里正家的老管家请过来的时候还纳闷是什么事。他看见苏樨和苏奶奶也在里正家时,一时间掐不准了。
程里正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苏仲年颇有些不敢置信,面上惊讶得很:“这是刘明亲手写的?”
苏奶奶道:“现在可叫人把刘明找过来对证。”
苏仲年脸上不好看,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乌云密布,随时都会打雷怒吼。
程里正道:“明日我会去来福客栈找钱掌柜问询,你可随我一道去。”
“那里正今日让我来这是为苏樨讨说法?”苏仲年黑着脸看向了苏樨。
苏樨道:“我要想闹大的话,我拿着这保证书告官就是了。我是想澄清,这件事并非是我不知羞耻勾搭刘明,而是长姐有意害我……但我自小就被苏家养大,念着苏家对我还有养育之恩,所以只想跟大爷说明白。”
苏樨顿了一下,“长姐是要嫁人的,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到她的婚事,我只是想大爷以后莫在误会苏樨了,以后苏樨就是李家的人,今日便是想将这事揭过了。”
苏仲年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最后只能含含糊糊点了头,次日跟着程里正一道上来福客栈找钱掌柜求证去了。
刚巧刘明还在来福客栈喝酒,尽管事情多有误会但他依然是财迷心窍,差点没被暴怒的苏仲年打死。
那一天晚上,因为苏仲年一直阴沉着脸随时有掀桌子的可能,苏家的气氛压抑得可怕,杨氏、苏芝和苏兰连大气都不敢出。
春和景明。
苏樨抱着洗衣桶,对着河岸边的一个忧郁的年轻人道:“别占位行吗,我要洗衣服了。”
年轻人一动不动地杵在那石板台阶上,对苏樨的话置若罔闻。苏樨走到年轻人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这年轻人身姿挺拔如松,气质绰约如兰,身上穿着很是讲究,这阳光下隐隐流光的丝线和精致的祥云刺绣,比那天宋临墨送的衣裳都华贵多了,这年轻人一看就有来头。
只是年轻人的衣裳上有不少勾丝和划破的地方,和宋临墨那厮自己划破的口子明显不同,是真被勾破划破的,口子凌乱不齐,丝线缕缕可见。
这个狼狈的年轻人满脸泪痕,双目无神,忧郁空洞地盯着河面。
苏樨拔高声音再次强调,“嘿,小伙子,你挡着我洗衣服了!”
年轻人回过神,脚下无措,彬彬有礼地道歉,“抱歉,姑娘。”
说完他似乎才连上手脚的神经,往岸上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