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齐闻,粉头发的齐闻,24岁的齐闻。
[高中生的话,应该会吧。]她还记得她是这么回答的,其实有些幼稚,更像小学生喜欢的款式。
拂宁看着少年手上的伤痕,那是刻刀留下的痕迹。
她语气更笃定,[哥哥送的话,肯定无论怎么样都会喜欢的。]
[那就好。]拂宁还记得齐闻拿着刻刀,笑脸得腼腆。
拂宁已经刻意很久没有回想过这张脸了,这张定格在24岁那年的脸。
从四楼跳下来,脸朝上,四周干净,是内出血。
拂宁记得所有的细节,这些细节在脑海里倒带过无数遍。
尖叫,都是尖叫,吵闹到有些安静,拂宁呆滞地跪在他身旁。
那时她并不知道内出血比外溢伤害更大,粉头发的少年看着她,还能牵起一个安抚的微笑。
她以为他有救,她不敢碰他,她打120,她在哭。
齐闻动不了,嘴唇牵扯几下说了什么,周围太吵,拂宁不知道他说没说出声。
他死了。
“嗨?”挂着五彩星星的手链在她眼前挥了挥,拂宁回过神抬头,娃娃头的女孩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拂宁看着她,有些恍惚,睫毛颤动几下,再抬眼,又是乖而甜的笑脸。
“你好,姜拂宁。”拂宁握上那只挂着五彩星星手链的手。
“不好意思,你的手链颜色很好看,看入迷了。”拂宁笑起来。
“我是画漫画的。”拂宁眨眨眼,“你懂的,一些怪癖。”
“有链接吗?我很喜欢这种五彩的颜色。”拂宁发现自己提问时居然能很平静,此刻情绪有些抽离,她看着自己的壳子平静地演一出木偶戏。
“路边两元店买的啦~不好意思呀拂宁姐。”
“没关系。”拂宁笑眯眯,“没缘分就没缘分吧。”
一行人继续往村口走。
“你一个人先到的吗?”陈关雎问。
“不是的。”年昭摇摇头。
“我跟嘉谊哥一起到的,导演组问我们先去跟哪边打招呼,嘉谊哥听说姜程哥他们在稻田里捉鱼,先过去帮忙了。”
大家都停住了脚步,拂宁直勾勾看向年昭,原本抽离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
“嘉谊?哪个嘉谊?”何知星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明天乐队的吉他手魏嘉谊吗?”
“对,他说要去帮队长~”年昭说。
“我滴个乖乖……”何知星连连后退几步,“这对吗?”
他们还要说什么,拂宁已经听不清了,情绪在大脑里爆炸。
嘉谊,魏嘉谊。
拂宁脚步飞快独自往前冲,有人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小臂。
“拂宁,冷静点。”是陈雅尔的声音,“有摄像头。”
是该冷静点,拂宁想。
她停住了,陈雅尔松开她。
拂宁转头问何知星:“星星,你还记得追你的鹅窝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