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缜将母亲给潘先生准备好的节礼拿给苏宜。
林茵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对苏宜道:“你们学院里先生多,我们都不认识……也没顾上给他们准备节礼,正好还有一天时间才要中秋,明日备了送去也来得及。”
苏宜记得,去年家里也没给苏缜的先生送节礼,可见当时也没有这个习惯,大概是今年听苏缜说起了潘先生对他的额外照顾,又是乡里乡亲,才想起来要给老师送节礼。
可见苏家父母送节礼并非一种对先生们接下来工作多照顾孩子的要求,而更多的是一种感谢。
很符合原文中老实父母的人设。
苏宜摆手道是“不用”。
李笙这样的先生即便收不到节礼,也会好好对待学生,戴先生那样的先生除非送他一些金银细软,否则还要被拿出来在课堂批判,所以也不用送。
苏宜跟着苏缜出门之后一路向西,去往潘先生家中。
潘家夫妇也刚刚吃过饭,正在屋里说话。
苏宜象征性地在门边轻轻叩了三下,才走进房中,示意苏缜将礼物放下:“家中父母都十分感激先生对小缜的照顾,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潘先生让二人坐下说话,潘太太也客气十分,和文中短短几句就能将原身骂哭的那个泼辣妇人判若两人。
闲谈几句之后,潘太太想起村中传言,对着苏宜问道:“听说你姨丈就在城里的泰丰楼的账房,若是我想在那儿宴请娘家兄弟,他可能帮忙给个实在价格?”
苏宜道:“那次我去酒楼给姨丈送饭,还遇上了店里老板娘,看起来大方爽朗,是个不错的人,既然太太开口,等我下次遇上了一定帮您问问。”
苏缜不自觉抬眸看了苏宜一眼。
姐姐这个回答的确相当巧妙。
姨丈好面子,乡亲们和熟人的托付总是拉不下脸拒绝,前前后后不知往里填了多少私房,姨妈没少因为这事同他冷战。
而苏宜不拒绝不答应,只说要问过老板娘才能有答复,无形之中把姨丈摘出来不说,又给了潘太太新一轮的希望。
苏缜突然觉得,在平常生活当中尤其是为人处世方面,自己需要跟姐姐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潘先生大概也觉得妻子当着爱徒的面这样直白问话让自己没面子,登时有些不悦地对她道:“小宜如今住在姨母家中还要帮衬家里做活,照顾家中弟妹,哪有时间去问这些?”
潘太太道:“我不过是平白问上一句,你激动什么。”
说罢,又上下打量了苏宜一番,才缓缓道:“县城有人就是不一样,宜姐儿去城里住了几日,越发出挑了。”
潘先生也道:“你姨丈从前也是考过科举的,可惜只过了县试,没能得个廪生,不过你一个女孩子,能跟着他学一学也尽够了。”
起码比她那个只会种地和做木工的爹强些。
“是啊。”苏宜应道,“我原也以为取得秀才功名就能高枕无忧,得一辈子优待,故而总替姨丈惋惜。谁知那日去泰丰楼送饭时听学子们说起,秀才每年都要参加岁考,省里新来的督学又很是严格,弄得大家都忧心不止,只能更加努力备考,以求保住功名。”
潘先生身上有秀才功名,也要参加岁考,一听这话当即来了精神:“果真?”
“明德书院的学生是什么说的。”苏宜道,“说是什么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新的督学也尤为注重学生家风,之前几个乡邻评价不好的考生,岁考都给了劣等。”
潘家夫妇闻言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有了明显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