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怎么吃?”
梅宁:“直接吃。”
颜新捧着一朵雪莲,为难地看着梅宁:“好歹洗一洗呢?”
梅宁道:“好吧。前面有一眼温泉水。”
他绕过雪莲在前方带路。大约因为天冷,他换了一身衣服,肩上披了一件披肩。
那披肩不知道什么材质,在月色中幽光流转,像锁在绸缎里的流星雨。
颜新本来想夸一夸他的披肩,她开口:“你这个披肩……”
她话还没说完,梅宁赶紧解下来给她,生怕手一慢又被指责。
不过颜新接过披肩后没有说话。
好半天,她叹了一口气。
梅宁回过头,只见她裹着披肩,在领口随便系了个不成样子的结,喟叹道:“真暖和呀。”
那披肩看起来不算很厚,披上以后,却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丝丝扣入心中。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梅宁觉得她好像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
她的表情很淡然,带着她特有的玩笑的喧嚣,但是眼睛里粼粼闪烁的遗憾,和某种掺着嘲讽的心酸,让他没由来感到难过。
然后他这才注意到她冻得发青的手指,和几乎要失温的苍白脸色。
明明总是理所当然地指责别人,却又同时默默忍受了那么多。
梅宁把她带到一股温泉跟前,这温泉长得好,非常周正,周正得像个水龙头一样,好像打娘胎就为了洗菜而生。
颜新吃了两片雪莲花,觉得这日子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把洗好的雪莲塞进梅宁手里,扭头往回走,有气无力道:“如果要吃这种东西过活,我还是死了算了。”
她真是疯了,丢下雪莲后转个身直接就地晕倒了,梅宁一惊,连忙接住她,怕她真的饿死了,又给她喂雪莲。
结果她耗费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梅宁,奄奄一息道:“我就是死……我也要捍卫……我的胃接受美食的……权利。”
说完,直接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梅宁:“……”
梅宁叹了一口气,召来签证信封,一挥手,带着颜新消失在原地。
颜新再次醒来的时候,坐在温暖软和的沙发里。
她感觉唇上有些润润的,舔了一下,还有些甜。
她睁开眼,先是看见了明亮的水晶吊灯,愣了一下,心想,啊,果然之前是在做梦吧?
她哪有那么好的命,去雪山遇见山神,山神还那么好心,帮她找工作,还会注意到她很冷,为她关窗,送她披肩。
她揉了揉太阳穴,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饥饿感了,忽然瞥见面前的茶几上有半杯水,水里有一个勺子。
她碰了碰杯壁,是温热的。
她环望四周,旁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就是梅宁十二峰,正值月照银山的美景。
她知道这里,这是梅宁对面观景台的那家死贵死贵的观景酒店。
但她没有心思欣赏美景。
她现在身处一家酒店大堂,昏迷了一段时间,大脑十分混沌,而面前放了一杯可疑的温水,嘴唇还有被人喂过水的痕迹。
是有人给她下药吗?
她一惊,连忙站起来,想检查自己身体状况,一低头她愣住了。
她还披着那件如同流星坠落般的披风,只是领口端端正正系上了一个蝴蝶结。
“您回来啦?您朋友已经醒了。”
颜新回头,看见前台正笑着跟进来的人打招呼。
来人是梅宁,提着冒着腾腾热气的几杯不知什么东西,简单回应过前台后朝颜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