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空调温度已经被调了两次。
钟晏从她腋下拿出体温计,看了一眼,三十八度八。
钟晏在十分钟前给他的医生打了个电话。
他身体还不错,很少有生病的情况,上一次发烧都是快十年前,当时焦头烂额地忙于工作,一天里极少有时间休息,于是病来如山倒,完完全全病了一场。
那之后几乎没有再生病,连感冒都少有。
体温已经三十八度八的话,医生建议先吃退烧药,差不多过半个小时,如果发汗了就再测一下体温,到时候看情况要不要再吃药。
钟晏虽然不常生病,家里基本的药都准备了有,家庭医生会定期过来清理临过期药物并换新,他找到退烧药,倒了杯温水,喂她吃下去。
“尽欢。”睡梦里她烧起来很难受,大概是做梦梦到自己掉入了火坑里差不多感受,钟晏低低喊了她一声,伸手来拍她后背。
“现在是不是又觉得冷了?”钟晏看到她额头发了一点细汗,很小的水珠粒子,想来吃了药之后温度开始下降,同时发汗会让皮肤温度变冷——他第三次调了温度,把温度调高。
她也不一定是在睡觉,发烧起来温度太高人也烧得迷迷糊糊,钟晏拿了浸湿后又拧干的毛巾在床边,她出汗就随时给她擦干。
过了半个小时,再量体温,三十八度三。
已经在往下降了。
人看起来没那么难受,原本紧紧拧起来的眉心也松缓下来,胸口起伏的弧度逐渐变缓,她看起来比之前放松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晏忙了一晚上,明天还有工作,他现在早该休息了,但拿了电脑过来,坐在床头。
房间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钟晏靠在床头,放着电脑在处理工作,女孩子就乖巧地睡在他身边,靠近他时,能感受到一点她呼吸的温度,像一抹被捂热的栀子香,存在感很低,但依旧断断续续地提醒他,身边还有个人在。
钟晏目光停在电脑屏幕上,只是偶尔被她这边分去一点注意力。
又隔了半小时,钟晏再量体温。
三十七度七,发过一轮汗后,温度明显下来了。
被子里的人翻了个身,嘴里念叨着渴,水早就准备好在床头,钟晏伸手碰了下玻璃杯,温度还好,于是递到她嘴边。
被烧得浑身发软的女孩子浑身都没有力气,扶她起来靠在床头,另一只手帮她拿着杯子喂水喝,简直像刚从沙漠里逃出来,小口小口不停地往下咽,一杯水眼看着就见底了。
“还喝吗?”钟晏低声询问。
尽欢摇了摇头。
胃里一下子被水灌满,再喝的话就要胀得难受了,本来发烧已经有种胃里泛酸水的不适感,她懵懵懂懂地睁着眼看向钟晏,眼睛里盛了不少的迷茫。
“我怎么了?”她脑子反应很迟钝,迟钝到甚至在回想眼前的人是谁,为什么会在她身边照顾她,这么多年她生病的时候,只有姑姑才会这样照顾她。
“发烧了。”钟晏拿回杯子,边回答她的问题,边顺手拿过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水渍,柔软的帕巾按在她嘴角,动作很轻,擦完后又把帕子放到一边。
钟晏身上的睡衣同样柔软,他身上有很好闻的香气,闻得本来就不清醒的尽欢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吸了吸鼻子,试图多闻一点这样的香味。
尽欢稍微坐起来一点,她意识混沌状态,伸手摸了摸脸颊,感觉到已经没那么烫,身上这块比较干爽,只有腋下似乎还有一点点的汗。
钟晏一双大手扶在她后背,手掌宽厚温暖,有着无法被忽视的力量感,他问她是想再睡会儿还是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尽欢视线缓慢地扫过,看到放在床头的有药,水杯,还有体温计,以及本来在她额头刚被拿下的温热的毛巾,现在不知道多晚了,他一直守着她都没睡。
尽欢伸手抓住他小臂。
女孩子的手心温软,因为发烧了并没有什么力气,她定定看着他,眼睛里流了一汪水,柔软得轻轻一掐就要掉出来,钟晏面色微沉,开口道:“刚刚烧到三十八度多,现在差不多快要退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她不说话,钟晏耐心询问:“还是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