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尽欢腿上传来外套的余温,有点重量的衣服,盖在她腿上也有一定的存在感,外面雨水顺着窗户的玻璃流下来,变成了无数道蜿蜒的河流,流进心里。
尽欢在反应他说的话,震惊之余,她当然听得懂他在说改变主意。
尽欢怔怔地看着他,一些惊讶让她现在说不了话。
钟晏坦然地看向她。
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没有进入过社会,脸颊稚嫩得明显,每次见到她,都让他不由想起一种蛋糕,松软可爱的雪贝。
他刚刚在车里,看到她跑出来,见到他的瞬间明显眼睛亮了的欣喜——他已经很久没看到面对他时还这么鲜亮的眼神,很明显,她在期待他。
他在这一瞬间接受了这种期待。
钟晏在这之前没有为自己的结婚对象设限,不过他需要的一直是合适,其余的也不重要,婚姻于他而言一直不重要,就像早晨餐桌上的一块面包,放在那里吃也可以,不吃也可以,简单的面包算不上多美味,甚至排在选择了其余食物之后。
婚姻他在这里也占据很轻,在除去长辈的干涉后,它可有可无。
在女孩子错愕的眼神里,他说:“接下来要谈的是结婚的事。”
“先听你说说。”他语气宽容道。
结、结婚啊。
明明是她提出来,现在反而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结婚应该怎么办,要做点什么,网上那些嫁妆啊彩礼啊那些东西,好像很麻烦。
尽欢以为钟先生是要和她谈这个。
她确实还没有告知姑姑,对她来说爸妈那边不是很重要,他们现在很少关心她的事,最多知道一下,但姑姑是她最亲的亲人,姑姑那关肯定是要过的。
不过这肯定要尽欢自己去说。
她总不能因为这个还给钟先生制造难题。
“我叫方尽欢,今年二十三岁,在读研二,生物医学专业。”
尽欢像要上台表演那样介绍自己,她认为基本情况要先了解,这肯定最重要,至于谈到真的结婚,她声音渐小:“家里长辈的话……我姑姑同意就好了。”
“那你姑姑同意吗?”钟晏温声问她。
尽欢微微张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表情有点挫败,这样显得她之前的坚持像个笑话。
钟晏并没有催她或者说其他,她在思索,他就等着她,等她想明白。
她这个年纪是需要想明白。
“钟先生,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怕我是一时冲动,还怕我以后后悔。”
尽欢从他的沉默里读出了他的意思,她知道她的行为看起来是过于对自己不负责任,换作以前她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做,但她由于父母离异,其实总比其他孩子成熟得早,从小到大,很多重要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
她十几岁,就自己做决定不跟母亲和父亲任何一个,和姑姑一起生活,大学时,选择报考北方的大学,离家几千里之外,后来大学毕业,她又选择回来读研……
尽欢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正因为清楚,她很多选择做得都坚定又快速,她坚信自己要这样做,是她的心告诉她的,所以不会后悔。
她用那么真诚的眼神看着他,眼神里是超乎她这个年纪的坚定,钟晏看出了她眼睛里要表达给他的意思,他眼里盛出一抹笑意……嗯,是有点意外。
意外她对这件事有这么坚定的想法。
他三十多年来,这颗心沉如死水,或者换句话来说,他是个老派保守的人,他很难想象自己会有心动的一天,所以他很早就知道,他能给未来伴侣的,只有尊重和敬爱。
眼前的女孩子看起来大概会比较需要爱。
他不一定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