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就松开他,顺带拿手拍了他一下:“睡觉!”
即便是黑暗里,邵远仿佛也看到了她瞪自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放弃了别的心思,只拉着她抱在怀里睡觉。
*
一夜过去,天还鱼肚白时,附近有人家的鸡叫了起来。
多年干活早起,邵远并不贪恋被窝,只是有了朱颜后就难得生出眷恋的心思。
可再不想起也要起,眼瞧着就暖和了,他还得多挣钱给朱颜买葛布做夏衣。
朱颜察觉他的动作,迷糊着睁开了眼。
邵远就松开她,起了身下地到床沿外头,摸了放在另一头的衣裳穿,轻声说:“你再睡一会,天亮透再起。”
朱颜没起身,衙门雇人都会管三餐,虽然没什么油水,但免了要早起做吃食的痛苦。
她眯着眼看邵远穿衣裳,说着提前想好的安排:“今儿我去了灯笼铺子后,要去置些东西,你有什么要买的?”
虽然在此处只赁两个月的屋,可朱颜打的是不会回绿河村的主意。
再说,即便到时候不在这里,也不能老是借旁人的东西使。
邵远摇头:“钱在你那里,你看着买就成,我没什么要的。”
朱颜就点了头,看他穿好衣裳出了门,将头缩回去继续睡觉。
……
檀州城比起升元县大了一倍多,街头的招幌牌匾更是五花八门。
西直街回字巷这里铺挨着铺,商旁是还是商,不过卖灯笼的就乔家一间,很好找。
走过巷子口第一家布帛铺,第二家门口摆了两排六个形色各异彩灯的就是乔家灯笼铺,这个排场比其他家的招幌更惹眼,一进巷子就瞧见了。
朱颜经过外头时,仔细地盯了一下那六个灯笼,都是颜色喜兴样式讨喜的,有绸布也有彩纸,其中还有个金鱼形状的,肥肥润润的。
因上午客不多,加上灯笼铺子多是手工饭,铺子里通常就一个掌柜的负责守着。见朱颜进门,正在柜台里打算盘理账的掌柜就抬了头。
王掌柜居然是个年轻女子,看上去也就不到二十,朱颜心里倒是诧异了。
见朱颜露出异色,王掌柜也不生气,问她:“你就是东家说的那个找活计的娘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朱颜笑着答话:“是,就是没想到掌柜居然也是位娘子。”
一抬头王掌柜就看到面前站了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头发悉数绾在脑后,穿着六成新的水绫红小袄和灰蓝裙子,没戴装饰,没涂脂粉,因此打眼看过去就见她脸上有一道斜着的疤在白皙的右侧脸颊上,王掌柜看得略有些讶异。
不过很快就收回视线,将账本合上从柜台出来,“看你手指白细又没有茧,想必不是做扎架糊面的,是不是会写字画画?”
这时候再矜持谦逊就不像样子了,朱颜赶紧点头介绍自己的优点:“我会写字认字,画画也不错,主要是人物和花鸟,山水不太擅长。”
其实是当初的女先生擅长人物花鸟,她也就往这方面练习,山水也能画,但就是画得不好,因此舍了这头,苦练自己擅长的。
王掌柜点个头,就把她往后面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