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落脚点,就要做个里外的清洁。
南边这两间厢房做了打通,门开在内转角,进门右手就是一间外屋,有张榆木桌子,四方板凳,顺墙边一架简易竹屏,中间有个短小隔间,再往里走就是睡房。
依然是架光秃秃的木床,没有帐子,不过内开窗户下头有座榉木妆台,也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漆已经掉了大半了。
夫妻两个合力将两间房打扫出来,带来的物件一一归置停当,扯了灰扑扑的帐子,倒也像个家的样子了。
从外头泼水回来,就瞧见被褥上一块方布惹眼,朱颜脸颊顿时通红,几步上前将那东西捏成一团塞在褥子下面:“你怎么还把这个带来了。”
邵远:“那屋里没什么可留的。莫非你还想把它留着,好等我娘瞧见?”
朱颜哼了一声,借口去看灶房就出去了。
看邵远的样子,似乎已经忘了在邵家的不快,还能和自己说笑。
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邵三郎要如何她是管不着,只要她不回绿河村里去就行。
灶房是公用的,就在北边的棚屋里。
原来的大灶吃柴火,因此住进来的三户人家都自己搭了小灶孔用,此时天色渐暗,有人在里头忙碌,饭香飘了出来。
去看灶房就是个借口,里头有人还在做饭,她不好大剌剌就这么进去,于是转了一圈回了南屋。
邵远不在屋里,朱颜想了想正要出去,却碰见邵远回来。
他手里还拿着两个千层肉饼,一碗馄饨,都冒着香气热气,看得人还没吃就挪不开眼睛了。
“檀州城大,杂工多,卖各样吃食的担子也多,快来尝一尝。”邵远将肉饼和馄饨放在桌上,推到了朱颜面前,“咱们今日又是赶路又是忙收拾,快吃了早些休息。”
也不晓得他这句话是真的想早休息,还是有其他意思。
朱颜顾不上多想,也不跟他客气,腹中的确是饿了,于是捻起千层肉饼咬了一口。
千层饼的面被揉的恰到好处,吃起来既有一定的柔韧度,又不会软塌塌的,并且这肉不单是猪肉,还加了点猪油渣沫,葱花调味,生姜胡椒添辣口,吃在口中油津津、香丝丝的。
好吃是好吃,不过她更想吃馄饨。
邵远看出她的意图,将馄饨再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吧,本就是给你买的。”
馄饨是大馅儿带肉的,吃起来更清淡些。不过肉馅滑嫩紧实,面皮薄软,鸡汤汁香口,她慢慢吃,没一会就将馄饨吃完,还喝了小半碗汤。
“我吃饱了。”朱颜看他一口没动,显然是等着自己吃饱后他才动口,不由地心里偷笑,赶紧催他,“肉饼你吃了吧,我不爱吃,太油了。”
邵远也不客气,确定她吃饱后,两个肉饼片刻就下了肚,就这还没完,她没喝完的汤也被他喝了个干净。
朱颜不由地就想到了他也是这样用自己用过的水,耳尖微微发红,却没说什么,不声不响地起来去旧妆台前拆头发。
没有铜镜,她摸索着拆了后,用黄杨木梳子慢慢地通,以免扯到头皮。
邵远留意她的举动,也没吭声,唇角却微微笑,起了身出屋门。
没过一会他左手提了水壶,右手端了碗药来。
“先吃药,再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