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承岳心里想道,“你都把我座位坐了,我还上哪坐去?”面上却揖道,“少侠面前,承岳不敢落座。”
夜色里,他不必细细分辨,就已知晓手中这宝珠绝非赝品,他顿了顿,问道,“不知这沧海月明,是从何处得来?”
“还有这个,一并给你。”思鸿又自桌案上向他推去一叠册子,“昨日我带了几个兄弟,这可把东西都给你要回来了。”
他登时便认出,这正是密室中丢失的八部账册。只是不知为何,看着好似多出许多。
他见两样物事从天而降,喜出望外,当即便向思鸿深深一礼,“恩公在上,请受承岳一拜。”
思鸿“嗯”了声,又道,“我另有三件事要你去做。”
如承岳周旋于官场二十余载,何等老辣,心里早已料定,这东西没这么好拿,可面上不敢漏出分毫,只道,“不知恩公有何吩咐?”
思鸿沉吟片刻,说道,“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今日我可要断一断你这个官爷的家事了。”
“请恩公明言。”
“你休了沈停云,今后不许再娶二房。”
如承岳听后心下寻思,“这不是两件事吗?”又想,“今后能与晚棠白头到老,这两件事对我来说,和一件又没甚么分别。”当下便道,
“我与那疯妇此生不再相见,只是不知恩公是何意?”
“你把她当疯妇,旁人未必作此想。”
他听思鸿这么说,自然立时明白,因为沈停云与人苟且之事那日他已暗中派人见到。
思鸿又道,“我昨天答应人家,三日后沈夫人可是要送过去的,不然人家不给我珠子和账册。”说罢丢给他一张字条,“这是位置。”
如承岳在暗光下看了看那字条,心道,“你管的可是真够宽啊。”当即便回道,“这疯妇既对我无情,我又何必再顾及她,这第一件事,我便依了恩公。”
“如大人,你再过来瞧瞧这几本账册。”
如承岳依言上前,才翻阅数页便惊问,“这账册…?”
“第二件事,我要你把这账册中所记载的银钱,一年之内分发给凉陵城中百姓。”
听到此处,如承岳已然有些惶恐,他深知眼前这人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了,回道,“既然如此,承岳不妨明言,这些钱财又该如何分发下去?只怕会引起民乱。”
“你也看到了,这是个抄本,每笔后面有方法,你照做便是。账目本应是多少,我都帮你算好了,另外可能还有一些你早已记不清的,也统统在上面,你一并分下去。”思鸿道。
如承岳心下暗惊,不知眼前这人究竟是谁。双手按在账册上,面上颇有犹豫之色,迟迟不愿应下。
“如大人可是在担忧账册原本?”思鸿道。
如承岳道,“正是,若是我散去银钱,那原本仍是没有下落,又该如何?”
“若你按照方法做完,这原本于你来说便没有影响了,到时它自会消失。”思鸿顿了顿,又道,“你要知道,尊夫人此去,势必不会与你善罢甘休。你若是不依时限完成任务,到时我只需隔岸观火,你必死无疑。”
如承岳听罢问道,“若…若我照做,少侠可保我无恙?”
“我不保你,谁去照做?如大人且放心,只要你办完此事,便可与顾夫人百年好合。”
想到顾晚棠,如承岳方明白,再多的钱财又怎能比得上她半分。此时他不再对眼前之人恐惧,而是觉得这人是在真真正正的救自己,他又向思鸿深深一礼,
“承岳多谢恩公再造之恩!敢问第三事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