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
“嗯?很不情愿是吗?”
“不…不曾。”思鸿低声应道。只觉她掌心冰凉柔腻,软软的,不由得侧脸轻蹭。
虞音捏起他的面颊,让他仰视自己,“虽然这不是你第一次给我跪下,但上次你非自愿。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是不是也没那么难?”
思鸿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好似一颗石头落了地,向她微微一笑。
“以后不许有事瞒着我,不许顶撞我,不许骗我!听到没有?”虞音缓缓俯身贴近他。
他二人此时离得极尽,鼻尖相距不过寸许。
思鸿只觉她吐气如兰,她说到“撞”字,“骗”字时,仿佛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不由心神一荡,随即陪笑道,
“不会了,再不会了。”
虞音又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倏然直起身,
“起来罢,今日暂且这样了。”她嘴上虽是这般说,心里却默默记下另外两件事,只待来日再与思鸿细细清算。
思鸿站起身,四下一张,“主人,现下往何处去?”
“去祠堂!”
思鸿来时已探明了今日护卫的巡视路径,二人悄无声息地掠至祠堂顶上。
此处却见不到门前是谁在守夜,秋年的身份既然已经暴漏,董嬷嬷定是又另派了人与青珂搭档。
虞音心下想道,“也不知道青珂见秋年失踪,会不会担心。”
待到三更时分,见不远处顾晚棠缓缓走来,董嬷嬷竟从祠堂门前迎出。
见董嬷嬷出现在视线里,虞音和思鸿均是一惊,她今晚是在亲自守夜。幸好方才虞音忍下,没有上前去找青珂说明情由。
顾晚棠这次是与董嬷嬷并肩步入祠堂。
待堂内烛火亮起,只见顾晚棠手中托着一物事,虞音细细一辨,正是前日董嬷嬷带回的那具条纹木匣。
行至沈停云面前,她气息奄奄,面色惨白如纸。
董嬷嬷将她唤醒,喂了些清水干粮。
沈停云狼吞虎咽,但气力早已耗尽,再无精力咒骂,只喘息道,“你…你们想通了?除了放我,你与如承岳别无生路…”
顾晚棠与董嬷嬷置若罔闻,径自打开那木匣,从里面取出一根奇细的银针,这针细的彷若发丝。
沈停云虽得饮食,神志仍半昏半醒,恍惚见二人持物逼近,嘶声道,“这就动手了么?”她昨日夜里听顾晚棠说道要日日来折磨她,以为酷刑临头。
董嬷嬷牢牢制住沈停云,顾晚棠轻拈银针,觑准她脑后风池穴,分别刺入两下,随即收针入匣。
沈停云身躯一软,登时人事不省。
约莫一盏热茶工夫,沈停云悠悠转醒。顾晚棠随即持匣隐入牌位之后。
但见沈停云双目茫然,神思恍惚,竟对着董嬷嬷问道,
“卫辞?你怎在此处?这里现身岂不危险?莫非有紧要事情?”
董嬷嬷见银针奏效,当下假作卫辞声口,沉声道,
“夫人,温先生突有要务缠身,明日之约恐将延迟,特命属下来问夫人,可否改期?”
沈停云瘫坐于地,似醒非醒,言辞却尚清晰,“中善他…几时得空?”
董嬷嬷道,“温先生言道,若夫人方便,改至后日午时如何?地点…可仍定在春香阁?”
沈停云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卫辞,你今日怎地糊涂了?春香阁之后…该是月江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