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也不要思鸿性命,剑法虽奇,但都点到为止。思鸿见那剑锋皆是贴着自己皮肉划过,剑尖带起的劲风在面颊间掠过。
他起初闪躲的轻功还有些章法,到得后来只顾逃命,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又生怕虞音在身后划伤他皮肉,便转过身来直面剑招,坐在地上急急后挪。
“咚”的一声,他后脑撞在了听风崖的山壁之上,已是退无可退,那剑尖也如霎时静止一般,指在他鼻尖前寸许之地。
这一路狼狈逃窜,思鸿早已弄得满面灰尘,像个野花猫一般,喘着粗气,
“嘿嘿…虞姑娘,又试探我武功。”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问?”虞音用剑指着坐在地上的思鸿,冷声道,“若是我问出来的,定还有你苦头吃!你若乖乖自己说明白,说的我高兴了,或许还能捡条命!”
“我说!我自己说还不行吗!”思鸿不及她发问,连声应承。
“快说!”虞音娇叱道。
“我…我家在凉陵府西郊,平日素爱琴艺,自姑娘仙踪降临凉陵后,我便一连数次到坊中听你弹琴…”话未说完,只见眼前的剑尖又抵近半寸,迫的他紧贴山壁动弹不得。
“嗯?谁叫你婆婆妈妈从这般远说起了!?”虞音怒道。
“姑…姑娘想从何处听起?”
“三日前!”
“我跟云舒一探得你的行踪,便暗地里跟着你了,生怕你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后来发现果然你是要去救人,我这才让云舒接应你出来。”思鸿把经过跟她解释了一番,但也只是说个大概,其中几处关键却被略过了。
虞音听后面上仍是没有表情,“闵云舒这小混蛋武功高强,为何会听你这样人的话?”
思鸿气的苦笑,“姑娘你这可就看不起人了,什么叫我这样的人?我怎么了?”
虞音轻哼一声,“哼,你说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一个手指都能把你捏死,他为何会听命于你?还不给我老实回答!?”
“他爹爹是我庄上管家,这孩子天生便是神力,我与他爹爹认识的早,他自然就跟了我,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虞音听后又问,“那日我到圣台的时候,好几处哨岗没了守卫,火把却还燃着,是他们有意撤去的,还是你们做的手脚?”
“是我让云舒料理的,免得他们人多伤到你。”
虞音深深的盯着他的眼睛,“城外军营附近那两匹马,也是你们所留?”
“是,姑娘心细如发,令人钦佩。”思鸿反问她,“却不知你是如何察觉的?”他问后半晌不见回应,方觉事情不妙。
“我说过,你老实自己说出来,我便饶了你,若是我问出的,什么后果你自己知道。”虞音声音冷冰冰的,仿佛行使军令一般,不容置喙,“在这等着,不许动。”
思鸿见她不像是在说笑,急忙分辩,“什么后果我真不知道,你问了我不都如实相告了?这又有什么区别?”
只见虞音到一旁的峭壁上斩下一根藤枝,那藤枝虽不粗壮,但极富韧劲,便是两边对折也不会从中断绝。
她这一去一回,只是转瞬间的事,思鸿话音甫落,她便拿着藤枝回来了。左手长剑架在了他脖颈间,右手扬起藤枝狠狠抽下。
思鸿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般苦楚,当即坐在地上痛呼出声,
“哎呦!别打了!我说还不行吗!我什么都说。”
虞音又连抽三下,思鸿再也忍耐不住,不顾颈间利剑,挣扎着便要起身而逃,却被她一脚踏住,压在山壁之上。
她俯身逼近,以藤枝抬起他的下巴,“今天若是不把你打疼了,你还会缠着我没完没了!我救人也好,生事也罢,与你有什么干系?我讨厌你!见你就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在暗中跟踪,让人恶心!”
思鸿从未与女子如此相近,但觉她吐气如兰,一时心神荡漾不禁面颊绯红,竟也忘了身上疼痛,便是她后面说的话语也未曾听清。
后来她不知又抽了多少下,打的累了方才停手,见思鸿抱着头再也未动一下。
“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否则见一次我打你一次,你若不服大可让闵云舒来杀了我!”说罢将藤枝掷于思鸿身上,惊得他又是一颤。
但见他蜷缩在石壁之下,衣衫破碎处鲜血淋淋,甚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