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心中一阵难过,“我只是刚刚用娘亲的琴声引出这些坏人,便已然如此棘手,真不知当年娘是如何应对的,难怪她…”
虞音不敢冒险入城,只得绕到僻静处,正自思索对策,远远传来一句,“女娃娃,来了也不多待一会,这就走吗?”话音甫落,人影已至。
但见来人是个中年汉子,面带祥和的微笑,穿着身宽松的灰白相间大氅,脖上挂着一串佛珠,不待虞音答话,双掌一翻直攻而来。
昨夜虞音将剑藏于琴底,是以此时剑上无鞘,她挥剑相迎。
那汉子一双肉掌雄浑无匹,尽是抢攻招式,虞音只觉气息窒滞,剑法在对方逼迫下渐显散乱,周身已然尽数在对方掌风所笼罩之下。
她虚晃一招,继而横剑疾划,一招“铁锁横江”递上,那汉子终是血肉之躯,不敢直撄其锋,掌法就这么稍缓之际,虞音已飘然后掠,轻功而去。
那汉子没料到她虚晃一招,下一招看似准备进攻的剑法竟又是虚晃,当下追赶上去,怒喝,“刁滑女娃!哪里逃!还不乖乖受捕!”
追逐间二人已至昨夜竹林,虞音不敢回头,只觉对方就在身后不远处。忽觉一阵劲风袭来,她倏然转身,慌乱中一剑刺出,却见对方左掌已然近身,不及细想,左掌疾迎而上。
双掌相击,虞音臂上伤口剧痛,手掌酸麻,轻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对方掌力击飞,这一下直被震出二三丈远,饶是她轻功上乘,落地后又连退七八步方站稳。再看那中年汉子,满脸祥和,如老树生根般屹立当地。
虞音自知不敌,稍有空隙便会被擒,她甫站稳,右足借力一点,顺势掠入竹林,转身间“嗤嗤嗤”三声,三支袖箭朝那汉子射去。
她虽落了下乘,却借被震飞的力道,加之那汉子躲避暗器,身形几个起落,已是在六七丈之外的竹林里。
她身形娇小,那汉子在竹林中便不如她腾挪灵便,追了片刻不见了她身影,这才又向凉陵府而去。
虞音直奔出五六里方敢停步,此时已是气息急促,忍痛按住臂上刀伤,鲜血透出纱布直流,
“好…好险…不知哪里来的强人!”
此时伤上加伤,换做寻常男子怕是都撑不住,她却也真硬气,浑然不觉处境艰难。
忽然想到月余前初至凉陵府时,路过城北二十里处的一个戏班子,顿时计上心来。
昨夜事发突然,她身上没带银子,只得悄悄潜入,趁着没人取了些男子衣物和妆扮所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俨然已经变成另外一人,是漱玉坊中杂役的装扮,手上还拿着些火夫所用的物事。
她把自己最喜爱的衣裙留在了戏班子里,算是抵消了这次借用,心里暗暗算计,等事情结束定要将衣裙赎回。
待到凉陵府大门,已是申时,任那守门兵士如何比对,又如何看得出她便是画中之人。
过了城门她急匆匆的便往漱玉坊方向而去。
坊中事情闹的这般大,昨夜就已由官府管控,上面派下一位尉巡捕侯大人总督此事。
这位侯大人深知里面沧海月明的原委,是以他又将此事下派给临时提拔的一人,如若事情有什么变故,他可将此人推出,不至自身受到牵连,实是老谋深算。
被临时提拔这人名唤褚潮客,兵士称其为褚统领,他是个官场、江湖两路皆通之人,有不少好手为他办事,此时漱玉坊已被他下令封禁。
待虞音来到坊中运送物资的巷道,杂役出入的侧门亦有兵士把守,
“站住!干什么的?”兵士拦下她。
虞音压着嗓子,“我是后厨的帮工,前日告假回家,今日回来上工。”
那兵士打量了她几眼,见她衣着普通,手持后厨器具,不耐的挥了挥手,“进去吧!坊内戒严,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没事别乱跑!”
虞音心中稍定,“哦”了一声走了进去,心中啐道,“狗东西,若不是姑奶奶有伤在身,先宰了你们两条狗!”
如今情势不利,她却也识时务,只在心里骂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