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的瞬间,萦绕在两人周身的空气陡然一变。
更多的言语倏忽间被吞没。
术式与术式在空中碰撞,无声无形的波纹一圈圈散开。
比失控的重力更快一步,诅咒师的黑色短发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向后扯去。久我幸以术式“抚去”落在肩上的重力,将五指不轻不重地按在女人靠近自己的头顶。
骤然爆发的对抗转瞬便分出结果。这场冲突以幸的得胜告终。
女学生用手肘重重压制对手的背脊,令比自己要高一些的成年人不得不俯身,将身体置于交锋的下位。
随后她绞紧指缝间的发丝,强迫对方仰起脖颈。
久我幸觑了一眼诅咒师的额头,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原来不会整个被掀起来吗?”
“呀,原来你想这样玩吗?”
诅咒师仰着头,含糊不清地嗤嗤笑起来。
即便被迫做出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女人的嘴角却仍然挂着笑容。
若换做其他人在场,恐怕见到这样的笑容,会难免产生一种受到轻视的愤怒。然而久我幸正缺乏此类常人的反馈,并不会被对方异常的神情激怒。
“说些让我感兴趣的事,这确实是个拖延时间的好方法。一般来说,我并不介意有人尝试这样做。”
幸模仿诅咒师之前的模样,凑近对方耳畔,轻声说,“但是你的话有点太多了。”
这场交锋至此,难免显得有些儿戏。
两人虽下手并不算留情,神态间却欠缺致命的杀意。这个看似被她压制的女人留有底牌,幸当然也没有太认真。
她们互相之间好似存有一份古怪的默契。
“不管是什么样的未来,等见到自称来自未来的园田先生,我自然会知道。”
幸用空着的那只手取出手机,翻开机盖看了一眼时间。
“四分钟……不对,五分钟。”
与五条夏油两人分散数分钟。
这是面前的女人争取到的时间,也是她在这里浪费掉的时间。
手掌下的女人又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
诅咒师微笑着说,“今天不是一个叙旧的好时机,能见到你已经是意外之喜。没有想到,英理那样没有天赋的孩子,还能带给我这样的惊喜。”
对方说话间,那种令人不快的、可称得上是慈爱的古怪感觉再度攀上幸的背脊。
什么意思?
这处处诡异的诅咒师和母亲是什么关系,她又是她的什么人?
在断成一个个分散点的线索连接起来之前,手中的触感忽而变得绵软粘腻。
被绞住的发丝游动起来,在空气中溶解断裂。女人的肢体如灵活的水蛇般变形游走,脱离束缚。
“下次再见吧,我的孩子。”
诅咒师的身影在幸的视野中逐渐融化消失。
幸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微微挑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