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幸咀嚼着这个词,没忍住笑起来,“是指什么?变得更强,然后以更凄惨的方式死于战斗中吗?”
“钱。钱途。”
表姐慢条斯理地纠正她,“什么样的委托,就要付什么样的价钱。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事物没有价值。但在这里,天赋和实力能够变现。”
“这里”——指的当然是咒术界。
拜金者的经典论调。
在结识这位表姐之后,几乎每一次交流,对方都会持续不断地加深久我幸对其的认知与印象。
不过,与传统拜金主义者追崇生活享受,认为金钱无所不能相比,咒术师对金钱的追求却古怪地停留在金钱本身,而并未延申至后续一步——即金钱又能带来什么。
与其说这是拜金主义,倒不如说只是单纯的守财奴。
再向更深层探究,久我幸暗自推测,或许表姐也不过是陷入和她相似的境遇。
这世上存在这样一类人:
她们好似天生就有所缺陷,缺乏正常人该有的同理之心与感知能力,难以衡量界定事物的大小高低、轻重缓急、正确与否。
久我幸会观察并学习周遭常人所接受的“正常”,用以维持日常的生活。而如表姐这样更加纯粹的咒术师,则为自己找到了另一套更加明确的度量标准。
“好功利啊。”
久我幸不怎么关心咒术师的职业烦恼,但还是看似义正言辞地反问,“这样不会被人指责不负责任,没有担当吗?”
黑鸟操术持有者勾唇笑了。
“做这一行呢,就是要没有心才刚刚好。”
她终于抬起一直微垂的眼睑,短暂地切断与乌鸦们的视觉链接,偏头看向幸,“太老实,就会被嚼碎骨头,吸干骨髓。太拼命的话,就真的会丢掉性命哦。”
这是一句实话。
恐怕,这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自由咒术师难得的肺腑之言。
但作为咒术高专一年级生,御三家之一五条家数百年一遇的特殊体质“六眼”持有者,未来板上钉钉的咒术界第一人,自称的“最强”——五条悟显然并不认可这样的论调。
他对类似言论嗤之以鼻。
“那还不都是因为其他人太弱!”
白发咒高生做了个鬼脸,眼睛不逊地向上翻,语气满不在乎,“我可是最强的,和那些弱鸡不一样,不会有问题啦。”
“有自信是好事。”
久我幸不想再和他多探讨这种话题,于是敷衍地点点头。她举起手,两根食指交叠,在身前比了个叉,“抱歉,咒高我就不去了,容我拒绝。”
“喂,你拒绝得是不是太快了点?”
五条悟“啧”了一声,拖长了音抱怨。
“因为没什么好犹豫的。”
久我幸平静指出,“五条,你只是想借机转移夜蛾先生的注意力吧。你明知道夜蛾先生最近还在想办法说服我去读咒高。”
作为咒高的教师,五条悟目前的班级导员,名叫夜蛾正道的咒术师无疑是极富有责任感的类型。
对方近期曾经几次试图登门拜访,试图劝说久我幸在明年春季入学高专,步入咒术师这一职业的所谓“正式轨道”。
站在幸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招揽多少有些让人苦恼。
一般来说,咒术高专的大多数学生入学都是依循举荐及自愿的原则。
虽说咒术高专理论上,会向所有能遇上的适龄青少年发出入学邀请,但实际上,咒术界中的三大名门——五条、禅院、加茂。被称作“御三家”的家系咒术师很少会选择到咒高求学。
御三家咒术师对此给出的理由极为正当:
咒术高专不论是在师资还是硬件上,水平都还不如人家的自家教学,实在没必要让少爷小姐们放弃家里的精英教育,来咒高半工半读,受人调遣的同时,还只拿那点在他们看来微薄可怜的薪水,几乎是在卖命给总监部白打零工。
这话说得实在很有道理,令人无法反驳。
因此,对于这样的御三家咒术师,总监部也自有一套特殊的评判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