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过于疯狂,她不愿去回想,只哆嗦地埋身子入床被里,思绪像被打了个死结。
“又想躲我?”望她有意避远,谢令桁似笑非笑地侧身而瞧,深眸闪过一丝得意,“刚尝过云雨之乐,就想着躲避,不需我安抚了?”
他顿了顿,悠然张口,暗示她可凑近讨要这份恩宠:“秘戏图上可画着,鱼水相欢后,女子皆喜爱男子安抚。莫非月儿不喜?”
自当是不喜。
关乎他的事,她愈发充斥着恨意。
孟拂月沉默几瞬,不曾挪身,诧异地发问:“大人平日还去瞧秘戏图?”
“因养着月儿,闲来无事便看看。”他回得理所当然,不知羞地耐心答她。
为了她去看秘戏图?
亏他能道出这番鬼话。
孟拂月心感乏累,已无神气再和他争辩,趁他心绪大好,便想让他快些回公主府去。
双眸半开半闭,她轻动朱唇,倦意萦绕于周身:“大人,妾身困了。”
谢令桁了然淡笑,轻然伸指,扯过床被一角,似想在此处留宿,闭眼就要睡去:“月儿困了,那就一同睡吧,恰巧我也有些困倦。”
驸马要与她一同入睡,这举止怕不是要惹公主彻底觉察,她猛地惊醒,坐在软榻上,顿时睡意全无:“大人不可留宿,公主会发觉的!”
“有这领悟,月儿的确长进了不少,”他低笑着下了榻,似道了句玩笑语,悠闲地更起朝服,“明日想我来吗?”
心下抗拒非常,她本想闭口不言,但看他此刻满面春风,连更衣都无需她伺候,便不想惹他不悦,给自己徒添烦扰。
“想,妾身想得大人宠幸。”顺他之意恭敬答道,孟拂月坐于榻旁谦顺地望他。
果不其然,他听后喜形于色,眉宇间绽出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月儿既是渴望,白日一有闲暇,我便来看望。”
把他哄高兴了,还需白日恭候,她已然没了脾气,左思右想,只想将此人送走。
正于寂静时,屋门被叩响,屋外的人叩着门扉,启唇轻道一语,言语的是她那贴身婢女。
绛萤许是听见屋内动静,恭然又敲房门,小声问询:“沐浴用的温水,奴婢备好了,需要端进吗?”
“进来吧。”凛然应答这婢女,谢令桁回头,温声留下一言,就稳步离了贮月楼。
“今夜折腾累了,月儿好生歇息。”
“妾恭送大人。”
她朝着此人的背影敬重地一拜,等他走远近一刻钟,才敢抬起头来。
绛萤与两名奴才已将木桶端至暗阁中央,临走时,奴才顺带关上门扇,唯剩丫头留于雅间里。
蔽体的衣物本就少之又少,她默不作声地褪尽衣裳,踏入清水中,任由腾腾水气将自己遮挡。
挡住这一隅肮脏,不让他人瞧见,她好似才可自我劝服,过得更心安理得些。
见主子良晌不语,垂眸在旁的绛萤谨慎走近,蹲身于桶旁替她拭着后背:“奴婢来服侍主子沐浴。”
孟拂月怅然片刻,动了动唇,轻声吩咐道:“绛萤,你将所知的青楼伎俩,都尽数教我。”
“主子当真想学?”闻语顿觉不可思议,绛萤吃惊地顿住手,讶异主子真要收心侍奉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