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明媚的目色多了几许妒恨,孟拾烟压下嗓,良久后低喃:“烟儿厌恶阿姐很久了。”
“如此消失了也好,阿姐还是莫在孟家待着,她拥有的一切本该是烟儿的。”
难怪那日……
花轿去的不是入宫之道。
难怪护送她进宫的侍卫,被马匪轻易杀害,却无人追究。
原来要她死的人,是太子啊……
是她的准夫婿啊。
后续之言不欲再听,像有无尽寒意侵蚀入心,她不受控地颤抖,却镇静地未落一滴泪。
而后,她落入了驸马的怀抱。
跟前男子沉默地将她环拥,玄色云袍裹挟着她入一场醉梦,孟拂月未躲,也知躲不过,便由他拥着,此时异常安分。
心下的杂念起起落落,她听得真切,那些念想被摔得支离破碎,破裂声震耳,似再不可复原。
她数年来被世人所知的情念,似乎是个笑话。
殿下不仅不爱她,还深恶痛绝,雇马匪杀她灭口,而她浑然不觉,孤身陷入这情意里,险些因此丢了性命。
烟儿虽是庶出,其生母亦是早逝,可她从未薄待。她知烟儿过得不容易,便将任何事物都让出,让她这妹妹莫为此失落。
为何……会是这样?
捂唇颤动许久,滔天悲愤排山倒海地袭来。
她想冲上前去质问,问问殿下何故要瞒她,还想问烟儿为何这般恨她。
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分明待他们亲切有加……
树影之下寂然无声,直到所望的二人进了寝殿,孟拂月才放落捂着丹唇的手。
她默然沿原路折返,失魂落魄地走至水榭亭台中,随之寻了处假山,躲藏在其后。
莫名找不着可藏身之处,好似这天下何处都容不了她,她蹲身于假山之后,蜷缩在角,欲将自己藏起来。
如此,她才好迫使自己平静下心绪,彻底断了相思之念。
“现在知道了吗?”谢令桁立于她眼前,斯斯文文地俯望,眸中的思绪令人不可捉摸。
垂目久久未动,她以假山遮挡来去的宫人,停歇好一会儿,低声言道:“多谢大人,让我听到这些。”
“外面冷,回正堂去吧。”
芙蓉花般的娇色缩成一团,柔弱得似已经不起任何折腾,他有一霎心软,回语柔了下来。
正于此刻,庭院里飘荡来急切的几言。
其声嗓她实在熟悉,是带她入殿的宣敬公主,亦是她结识长久的闺中密友。
“是本宫的驸马在假山后吗?”楚漪寻找了几圈未见人影,不禁面露担忧,转身忙吩咐起左右的随侍,“本宫寻不见驸马了,你们快去帮本宫找找。”
生怕奴才不会细细搜寻,公主思来想去,又接了一句:“寻到驸马的人,本宫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