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皆是旧日欢愉景象,庶妹在侧,最是怜爱她的太子殿下缓步朝她走来,周身萦绕着惬意的气息,她以为可以那样欢喜到终老。
却未曾探知,有恶鬼藏在暗处。
他不露声色地盯了她许些年,视她作盘中餐,欲据她为己有。
那欲望藏得深,瞒过了所有人,此时已到收网之刻,他显露爪牙,毫不犹豫地伸向了她。
她无力呐喊,只有满足他荒谬的需求,才可出此小院。
“笃笃笃。”
翌日晨初,还陷于睡梦,她便被一阵叩门声吵醒。
“谁?”孟拂月顿然醒觉,本能地坐直身子,望着轩门发愣,“是谁在外面?”
本以为是那恶鬼清早来探望,她将心提至嗓子眼,忽闻门外飘进绵柔若风的答语。
“奉谢大人之命,来给姑娘送早膳的。”
不是他……
敲门之人并非是驸马,唯是个听他差遣的奴才,她蓦然松懈下忐忑之绪,笔直的娇躯忽而松垮。
“进屋吧。”柔和地启唇,孟拂月应许屋外的人进来。
然门扇一开,她当真瞧清来人时,又感颇为诧异。
来者一袭白衣,未有佩饰点缀,皓白衣袍仅隐约显着淡淡的云纹,丝毫不显华贵,即便是定冠用的银簪也很是寻常。
可走进的公子飘然若仙,颜如舜华,偏是将此装束穿出了世外仙人之感。
公子平静地走到桌旁,双眸未抬一下,兀自摆上饭菜:“不知姑娘何时会睡醒,容某是听到铁链的响动才叩响房门,想来还是惊扰到了姑娘。”
“你是什么人?”她呆愣几瞬,心感这人绝非是普通的奴才。
摆完玉盘,公子这才抬起眸光看她,可也仅仅瞥了一眼,又敛回了目光。
“替大人办事之人,办完所托之事,就走。”
她自是知晓此乃驸马之意,眼下好奇的是这奴才的身份,孟拂月不作避讳地望他,正色问道:“你不像是下人,也不像是达官显贵,为何要听谢大人的命令?”
公子闻语笑笑,未正面回答,悠然自得地反问:“姑娘已成笼中鸟雀,自顾不暇,还来打听容某的身世?”
“我想知道是敌是友。”
回语道出时,她忽觉可笑,谢大人遣来的人,怎可能是她的友。
果不其然,公子微勾唇角,极致冷漠地瞧她,眼底像覆了一层寒霜。
“在下于姑娘而言自然是敌,此事毫无疑问,”他执起木筷,从每盘菜碟里都夹了菜,不紧不慢地夹入饭碗中,“姑娘想求救,应当换一人,莫将希冀放于在下身上了。”
孟拂月冷笑,心想此人与驸马真是一丘之貉,顺势再问:“你们不怕我被关得久了,想寻短见?”
的确,她被关在此,可寻个短见一了百了,以自身性命作要挟,迫使驸马放人。
但她猜不透那疯子的心思。
万一胁迫不了,她自陷两难境地,难堪的仍是她自己。
“姑娘竟有这念头,那在下得要告诉大人去。”听罢只敷衍地应了句,公子不关心她性命之忧,随即步至她身前,递瓷碗到她手中。
静望铐着女子的铁链,他神色无澜,转身又走回案边,端坐而下:“大人说,解了这玉锁姑娘会跑,只好委屈姑娘这般用膳了。若有旁的需求,姑娘可说。”
料想他也没锁钥,没指望他能解这锁,孟拂月随之低头,沉着气忍辱用起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