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随公子失落惆怅,才明白他的心悦之人是病故了……
“连容公子的医术都治不好,姑娘定得了罕见之疾,”敛眸叹下一息,孟拂月未听身旁的公子再语,只能悄声宽慰,“公子……节哀。”
容公子是个痴情人,重情重义,也宅心仁厚。
只是那位姑娘离开了人世,他已然心死,对旁事兴致缺缺,便冷淡地看待所遇的人与事。
她有些知晓,公子为何遇事冷漠,不顾所谓善恶,仅麻木地听命而为。
因他无牵无挂,日日如同行尸走肉,是想随那心上人一同去了。
前往黄泉有意中人相伴,好过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地活于世上。
想再对公子说上几语,孟拂月闲坐吊椅上,余光一掠,本是闲散的身姿瞬间绷直,恐惧之感骤不及防地席卷开来。
如那人前夜所说,他真于白日闲暇时便来探望。
那缓步靠近的身影宛若恶鬼,无形间扼住了她的咽喉。
谢令桁步入宅院的一刻,就见娇柔姝色坐在秋千上,其身旁伫立着容岁沉,二人相处融洽。
此幕极为刺眼。
才子佳人,一双两好,仿佛这两道人影才是最相配的眷侣。
他偶然闯进,惊扰了院中的缱绻……
如此看来,他此趟看望是选错了时辰。
温和的眸色冷了半分,谢令桁端然停步,将角落的刺眼景象直映入眼底,片刻后霍然笑开。
“容兄好雅兴,竟和谢某的小妾在院里荡秋千,”刻意道重小妾二字,驸马言笑晏晏,说得别有深意,话里带着刺,“谢某记得今日未唤容兄来。”
容岁沉徐步退于旁,视线轻掠那几册医书:“孟姑娘好学,我去寻了些书册,又正巧路过,便给姑娘送来。”
听了解释,谢令桁也觉苍白,咄咄逼人地温声再道,随即迈步兀自走:“光听有姑娘想学医,便大老远地跑回药庐寻医书,这可不是容兄的作风。”
“谢大人顾虑太多,在下从不夺他人所好。”
容公子知他恐是误会了,不敢有此僭越之心,索性直言。
一语落尽,驸马未接话,走到门前顿步,转过头对她道:“月儿快回楼阁,我有物件相送,你定会喜欢。”
孟拂月看得心惊胆战。
虽没做亏心事,但她依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直觉告知她,这人恼怒了。
可她不过与容公子道了几句话,不过让公子推了会儿秋千,他怎能想歪了去?
驸马唤她入屋,她无法推却,一想他昨晚使的卑劣手段,惊得浑身一颤,忙急促地走进,对那容公子一眼也不敢望。
瞧她恭顺地行入房舍,谢令桁肃立在门旁,阖门时倏然下令,偏不让秋千旁的男子擅自离去。
“容兄先莫走,替谢某守这院子,大抵需一个时辰。”
他命容公子等在屋外,又是意欲何为?
她心有不安,低着黛眉不说话,之后便见有簪子从他袖间被拿出。
那发簪镶金,刻着一朵木芙蓉,金光闪闪地着实惹人眼,璀璨醒目。
和太子昔时所赠的截然不同。
若戴着此簪上街,她恐要被路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