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正在兴头上,抚着她的青丝爽快地应下,似听她任何乞求都会应许。
欺瞒公主,为人不齿地做驸马偷藏在府外的妾室,她暂且应许就是。
到时见了爹娘,她再反悔,将实情道出,一切就会回至正轨。
如是想着,她微抬两手,回拥跟前男子,佯装娇羞地轻哼几声,若猫儿般往其怀里又钻了钻。
当夜,孟拂月得到了久违的自在。
被束缚住的四肢落下了锁链,驸马真未再锁她,只留了两名随侍守着此院,她自此可自由出入阁楼。
枕旁仍旧放着整洁的衣裳,她安然褪下褶乱不堪的嫁衣,更上驸马带来的浅素衣裙,打了打哈欠,便熄灯入眠。
隔日清晨,她还意外见着了绛萤。
好在丫头毫发无伤,没出什么大事。
其实也不意外,毕竟她依顺地服了软,驸马已然答应放绛萤回她身边。
她出乎意料的是,驸马未像前两日那般食言,而是真将丫头遣了回来。
绛萤双目似失了以往的光,呆愣地站于屋前,良久未踏进里屋。
默了片晌,丫头微动唇瓣,怅惘地吐出一句:“奴婢其实觉得,主子跟了谢大人,也挺好的……”
“你是说背着楚漪姐姐,与她的夫君窃欢偷香吗?”孟拂月颤声反问,无力之感翻涌而来,吞噬她多年来坚守的德礼。
“绛萤,我是被逼迫的……”
“不答应,我出不去。”
心底淌过一缕异绪,她不禁远望房外的景致,想如碧空的鸟雀一样翱翔。
冥思苦想,她将后续的打算轻声相告,眼里满是决绝:“等我出去了,我去告诉殿下和爹娘,再揭开他的真面目,将谢大人所做的禽兽行径告知天下。”
孟拂月忽念公主还浑然不知,垂着的两手攥紧了拳,切齿又道:“更要让楚漪姐姐知晓驸马是何为人,早日休了他!”
“奴婢听闻,大人已被提名翰林院修撰。以这势头,大人会借着驸马的身份扶摇直上,将来可权倾朝野……”
语调愈发低缓,绛萤颤动眸光,未挪动步子,当即竟说起劝来:“主子对谢大人托付终身,兴许比选太子殿下要好。”
整理被褥的玉指猛地一滞。
她自讽般呛出一声笑,大抵是知晓了当下面临的困境。
丫头在劝她,劝她从了驸马,依照他所愿听命而行,与容公子所道无异……
他们都鬼迷了心窍,受那疯子的教唆,思绪皆跟随驸马走。
连她的贴身婢女,都屈从他所言,如今回她身边,是来当驸马的说客了……
难怪他应得果断,原来是早有对策。
孟拂月镇定地叠完衾被,心凉了一截:“是大人让你来劝我的?”
“奴婢想明白了,”绛萤耷拉着脑袋,像是真切地为她着想,“主子安然无恙,比何事来得重要,奴婢不想见主子受伤。”
“两个人之间的相悦之情,是可慢慢培养的。主子可试着忘了殿下……”言到缥缈的情念,丫头将头额埋得更低,小心翼翼地劝道,“忘了殿下,这颗心就能交给谢大人了。”
这话被说得轻巧,不免惹她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