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几件洁净的常衣便服轻放枕边,他温柔地坐她身侧,清眸里竟漾着些喜色。
谢令桁心绪大好,指间执着从侍婢那拿回的锁钥,柔声问着:“在这屋里待了几日,闷坏了吧,想不想出去走走?”
他居然要主动放她出屋。
以她这几日所知,驸马心肠歹毒,却非是表面见着的霁月光风之样。
如此疯子,竟破天荒地要带她去房外散心,实属难得。
“想。”她低声回应,真见他垂眸解落铁链,清容上透着的喜悦似更加浓烈。
心头疑云重重,孟拂月观望了好一阵,疑惑地问他:“大人瞧着心情好?”
他闻言沉默,似对她有所顾虑,左思右想,还是开口相告:“翰林院修撰年事已高,欲辞官回乡,陛下选贤任能,这其中的名册里有我名姓。”
原是要迁至翰林院了。
她了悟般颔首,又觉这其中有怪异之处,脱口再道:“翰林院修撰一职,向来是封授给新科状元,几时会让探花当选。”
“姑娘莫不是忘了宣敬公主?”谢令桁轻微凝眸,毫不避讳地直言他的野心,“公主能助我仕途顺遂,直上青云。”
是了,驸马的身份于他而言便是个垫脚石。
因那宣敬公主深得陛下宠爱,恰又对他满怀深情,故而……他物尽其用,将此身位利用得淋漓尽致。
孟拂月听得心颤,此刻想的尽是公主的处境:“大人这般不择手段地利用,楚漪姐姐可是被蒙在鼓里?”
“你担忧公主,不如先担忧自己。”
镣铐被彻底解下,他淡笑地站起,话语回至她身上:“予你三日,再不求我,有你懊悔的……”
他在等她怜求,等她乖顺地应他做外室。
真要应吗?当然不愿。
可她蓦地忆起容公子的劝说之言,假意应下他,曲意逢迎,方可找到出路。
她暗自一想,暂且顺他之意而为,的确是可行之策。
或许,她可违心尝试一回……
已至夜半,深夜雾气重,夜雾笼罩着清辉充斥于一方庭院,凛凛寒风吹刮而来,拂过各角繁花,满院就飘起了缤纷落英。
白日时经过院子未看得仔细,孟拂月此番借着灯盏的明光而望,清寂的院落竟有个秋千随夜风摇晃。
那秋千做得很是雅致,像有人刻意悬它在树梢上,只为博屋中的姑娘灿然一笑。
“这小院里竟有秋千?”
惊奇地望了望角落的秋千,她感叹下一句,转目一看驸马,瞧其凝望片霎,又意味不明地回眸。
“姑娘喜欢吗?”谢令桁端立在她旁侧,轻描淡写般道出一语,“不喜欢,谢某就命人拆了。”
半晌未听她回话,他轻蹙双眉,真就走向院外,似要吩咐奴才,拆下那碍眼之物。
“姑娘不说,我当是不喜欢了。”
她见势赶忙阻拦,不明好端端地,他何故怒恼:“大人别拆,我想留下它。”
闻语,他步子微顿,别有深意地提点道:“恳求他人,姑娘觉得当是何模样?”
她闻听此话,似乎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