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赵长亭带着尚统以及同他一道回来的锦衣卫,一同离去。
厉峥瞥了一眼岑镜,状似提醒般道:“日后少穿女装,做事到底不如男装便利。”
岑镜一愣,随即眸中闪过一丝不屑。管天管地还管她穿什么?
岑镜恭敬行礼道:“堂尊所言甚是。只是江西太热,属下怕中暑,耽误堂尊正事。”
这若是从前,他想来不会留意她的话,随便应一声揭过就是。
可现在,厉峥忽又想起昨夜岑镜牙尖嘴利的驳斥,随即一声嗤笑。把不愿意包装成怕耽误他的事,她倒是会说。
听得厉峥如此嘲讽的一声笑,岑镜不解抬眼,眼中满是困惑。
从前他可从不会和她多言公事以外的事,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仅管她穿着,她随便应付两句,他还嘲讽上了?
她好像没得罪过这位爷吧?
厉峥瞥了岑镜一眼,丢下“随你”两个字,便自踱步去了临街的窗边,远离了她。
见厉峥背对着她,不再理会她,岑镜便准备再回到屋外檐下去歇着。
岑镜悄悄朝门外伸出去一只脚,轻轻落地。怎知身子还未来及跟着过去,就见一名锦衣卫跑进铺子里。
那锦衣卫扫视一圈,才看见站在窗边的厉峥。他一把将脸上的雨水抹干净,上前行礼道:“回禀堂尊,钱禄已拿下。但陈江……死了。”
“死了?”厉峥深深蹙眉。
岑镜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神色凝重,紧盯着那回禀的锦衣卫。
锦衣卫忙道:“正是。那陈江在集市上卖肉为生,很多人知道他的家。等属下同兄弟们找过去时,他已在家中上吊。其他几个兄弟留着看管现场,属下紧着回来禀报。”
厉峥看向岑镜,正欲下令说走,却微一凝滞,而后不耐道:“跟上。”岑镜按住自己的木箱子,忙上前跟着。
厉峥来到门外,对随行锦衣卫下令道:“让赵长亭去审钱禄。留下一人看管此地,其余人跟我走。”
话音落,厉峥便已冒雨走进街道。岑镜忍着身子不适,竭力跟在他身后。
方才回禀的那名锦衣卫,拿起赵长亭靠在墙边的伞,追上厉峥,紧随其身侧,为其撑伞。
那身赤红色的飞鱼服在雨中格外显眼,沿途众百姓商贩,远远看见便仓皇避让,一路畅通无阻。
许是下雨的缘故,厉峥的步子,并不似今晨从临湘阁出来时那么急。岑镜跟着他走,比今早好受许多。虽然淋了雨,但岑镜还挺感谢这场雨,能让厉峥走慢些。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在回来那名锦衣卫的指路下,一行人来到陈江居住的坊间。绕过一处土地庙,进入一个巷子,岑镜便见不远处,有间民房院外,站着两名锦衣卫。
待走近,岑镜便闻到熟悉的尸臭。她一眼便看到墙边有吐过的痕迹,不由看向那两名脸色异常的锦衣卫,眉微挑,眸中带着一丝看戏的乐趣。
那值守的锦衣卫努力吞咽一下,对厉峥行礼道:“禀堂尊,陈江的尸体在里面,抓了几个街坊在门口辨认过,上吊的是陈江无疑。”
厉峥点头,随后看向岑镜,“去验。”
岑镜点头,进了院中。在院门口放下自己的木箱子,蹲在一旁,将其打开,着手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