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林府真正的主人,工部右侍郎林枫带着一身疲惫归府,就见到自己的妻子双眸含泪地扑上来。
他将人揽住,问:“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个好女儿!瞒着我偷偷出府也就算了,回来居然跟我说什么‘刚杀完人回来’。”秦氏哭诉了一通。
林枫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
“杀人?她去哪里杀人了?杀的什么人?”
“她不肯跟我讲,说要等您回来亲自告知。”秦氏仍旧抱怨着,“您是多忙的人,天黑前能下职就算早了,竟还沾上这种事情,要您回来替她收拾烂摊子。”
“她既然大方地同你讲了这事,就说明她杀的是该杀的人。”林枫瞥了她一眼,“前几日不还跟她好得很吗?怎么现在又看不惯她了?”
“什么我看不惯,我看是她眼里没我!我行我素,从不肯跟我商量。而且成日里打打杀杀,哪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丈夫打断。
“夫人。”林枫重重地说,“正如你所言,我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家事,才需要你替我主持内务,养老育幼。”
“我向来将你当贤妻,也请你做个慈母。”
他的语气很平静。
却叫秦氏不寒而栗。
秦氏恍然发现,那个在外面养了七八年的丫头与她的夫君是何等相似的一对父女。
光彩夺目的外貌,蛇一样冰冷的内里。
“与秋儿关系和睦,对你只有好处的。请夫人好生想想。”
林枫松开她,转身向外走去。
竟是要亲自去格物苑一趟。
“父亲。”
林枫看着女儿礼貌又疏离的模样,微微叹气:“你这里好重的药味,要请郎中来给你瞧瞧吗?”
他们这一对父女,曾有过很好的时光。
林渐秋的母亲被发现怀孕时,林枫年近三十,初任工部右侍郎,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前半部分。
他扬眉吐气,志得意满,在她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取了名字。
渐秋,意味“将要丰收”。
是他对未来的展望和期许。
她出生后的前几年,爹娘感情和睦,自己受到全家宠爱,享受着独生女的待遇。
那太好了,像梦一样。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林渐秋都认为自己后来的遭遇是因为有了后娘。
实则不然。
是因为林枫仕途无望迁怒了她,所以默许她离开他的视线。
是因为装一个慈父远比当一个慈母来得容易,他在秦氏的衬托下才显得没那么可恶。
听着这句仿若将一切都放到她安危之后的关心,林渐秋心里觉得好笑。
她语气平和地说:“劳父亲关心,请郎中就不必了。少许擦伤,涂药即可。”
“那就好。”
林枫似是放了心,被她引着进堂屋坐着,端上茶,才问起今天的事情。
“女儿在庄子上只骑过两回马,昨天与萧家公子在校场跑马还受了些伤,怕让人笑话,就一大早出门买马……”
林渐秋给林枫的说法与她给左营的相同。
一切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