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渐秋的裙摆被墨条弄脏,漆黑的痕迹在浅色的裙摆上十分有存在感。
她微微皱眉,惊恐的翠青直接跪下:“请小姐恕罪。”
“有带替换的衣物么?”
“有,裙子和配套的头面都带了,奴婢这就随您去更衣。”
翠青麻利地爬起来,跑去一旁取回寄存在侯府仆妇那里的包裹。
那仆妇原本守在廊下,也注意到主仆二人的动作,跟着过来看情况。
得知裙子被弄脏后,也是轻轻皱眉,四处看了一圈,方说:“林大娘子若是不嫌弃,附近有空闲的矮房,可以供您更衣。”
林渐秋点点头,状似随意地拿起案上的镇纸,对翠青道:“我跟这位一起去更衣便可。你将画举着晾干,然后收起来。”
翠青还惶恐于方才的事情,更不敢有丝毫违背,双手拿起画纸,在太阳底下快走,借助日照而后风吹,使墨水迅速变干。
仆妇对此也没有意见,领着林渐秋就往梅林后面的那间矮房走去。
等走近了,才发现门被紧紧地关着。
仆妇眉头一皱,心道不对,挂上歉意的笑容,边转身边说:“这间估摸着是要修缮所以关了,我带您换一……”
话未说完,就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
人眨眼就到了那门前,将那扇关着的门用力推开。
事情比林渐秋预料中更为顺利,因为下人使用的房子不许从内关死,门内并无插栓,她没上脚踹就推开了。
屋中,坐着的壮汉,和正在给壮汉添茶的荷娘都愣愣地看过来。
又一眨眼,荷娘眼中闪过慌乱与惊恐,立刻退开三步与壮汉拉开距离。
那壮汉惊疑不定,将手按在腰侧。
荷娘柔声开口:“您是今日来参加赏花宴的客人吧?我正与娘家来的表叔叙旧,您这是……”
“你与外男单独见面,为何掩着门?”
“呃,家中有些事情,不便叫外人知道,而且门外有人守着,也不算是单独见面。”
“有人守着吗?我进来时没有瞧见。”
“啊?没有么?刘二说在外面守着啊。”
荷娘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
“门口有血腥味,如果夫人你没来月事,就大约来自你口中的刘二。”
林渐秋的目光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壮汉,淡淡地说:“你是胡人,北狄还是西戎,来随侯府做什么?”
“小娘们鼻子灵眼神好,胆子也大得很呐。”壮汉咧嘴,露出一个充满血腥气的笑容,“不怕戳穿了我,将你们也都砍了?”
他这话看似威胁,实则在发现闯入者镇定自若的时候就知道人家没在怕自己。
不过是假装要周旋,趁对方放松警惕的一瞬动手。
寒光乍现,手握短刀壮汉谨慎地没有优先对付柔弱的荷娘,直接发动全身的力量朝林渐秋的方向袭去,力求一刀封喉。
林渐秋站在门口,在他踏出第一步时就做出反应。
直接将手中的铜鎏金掐丝珐琅镇纸丢出去,正好砸在壮汉拿刀的那只手上面。
铜镇纸带来的伤害不亚于一条铁鞭抽在手腕和虎口上,饶是铁打的壮汉也眼中飙泪喉间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就是一缩。
但他手中的刀竟然没有脱手,仍被他死死地抓着。
林渐秋见他用左手接右手的刀,当即将另一根镇纸握在手里,如剑般刺向他的咽喉。
到这时,荷娘才像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声尖叫响彻云端。
壮汉双目充血,快速地跟林渐秋过了几招,不计伤势地硬制造出缺口,冲出门去。
林渐秋心道不好,追在他身后。
到底是被年纪拖累,她此刻的身手与体力远不及未来的巅峰时期,眼看着人越跑越远,竟是直接朝赏花宴的现场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