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绝对超过了桑博的预期。
传教传到他这个情报贩子头上来了——不对,等等,欧珀拉女士,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不是一位大家笑笑就算了的民俗神明,也不是偏居一隅的雅利洛六号所不了解、而这位剧作家有幸能够听说过的星神的名字,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神,一段他从未了解过的尊号。
就算是最习惯将笑容固定在脸上,几乎把这变成了常驻面具的桑博,这会儿都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没能维持住表情。
桑博从未听说过“恶绪星神”的名字——哪怕他一直对自己的信息收集统合能力相当自信。
不过这并不影响桑博确信欧珀拉说的话语,因为星神作为宇宙目前已知最高的存在,不管做出什么来都相当合理。
如今已知的星神之中,就有不少曾将自己的存在隐匿于人类的认知之外,直到在一些重要的寰宇命运节点,这些星神应自己的命途和命运而走上台前。
而如今有多少星神也是如此呢?——只要并非星神的存在,就不能给出自信的回答。
如今的人类毕竟不是几百上千个琥珀纪之前的人类了,最方便询问的那位星神已经陨落了,而一定知道答案的那位星神却又沉默得够可以。
况且。
桑博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双眼,让他不至于下意识地将目光抬起,去追逐刚刚隐隐约约朝着这个空间瞥见过来的视线。
作为欢愉的命途行者、并且是有幸在这条命途上走出了还算远的距离的命途行者,桑博曾经感受过欢愉的瞥视。
短暂的、快活的、但是那种命途狭间骤然降临在自己身边、一瞬间,星神对你展开诸多命途上你未能抵达、未能了解的信息,转瞬又将那些无法理解的瑰丽景象从脑中抽去的感受很是玄妙,就算以人类的大脑很难在那样短暂的瞬间将一起都记忆下来,但当第二次隐约感觉到类似的感受即将出现的时候,他也会有下意识的反应。
方才便是如此。
倘若对方的实力能够骗过他,那么短暂地相信一下真的有这样一位星神、顺着对方想要他想的路径往下不失为一种还不错、至少能够明哲保身的办法;而倘若对方的实力逊色于他,那么自然无法制造出这种从灵魂上感受到的悸动,从而让他相信真的有这样一位星神。
……哇哦。
这可真是……
桑博忍不住挑了挑眉。
然后他搓了两下手:“老桑博原来也有孤陋寡闻的一天啊,欧珀拉小姐,那就麻烦您把这一段感情丰富、情节跌宕起伏的故事再详细地对我老桑博讲述一番吧?”
*
很可惜,恶续星神并不是一位有很多神迹的星神。
就算吹……也只能比较有技巧地去吹。
“……这孩子被星神瞥视的时候,正在险些被裂界吞噬的边缘。他感觉到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要放弃他了——事实上,这个世界虽然爱着这个孩子,但是却并不知晓他的存在……哎呀,但是星神的目光从来均等地落在每一个人头上。”
桑博听得眉心都有点跳。
并不是每一个星神的目光都均等地落在每个人头上,举个最明显的例子好了——阿哈,就是这样一个不均等的存在,祂将更多的注意力塞在了那群悲悼伶人身上,而不是更乐意载歌载舞的假面愚者们。
真正能够做到覆盖每一个的,最为知名的存在应该是虚无。
虚无IX的影子平等地投落,覆盖世界上的王子与贫儿、最繁荣、引领世界科技前沿的文明、以及那些尚且没能被连接到星际网络当中来,与群星共呼吸的文明,不管是谁都会逐渐在虚无的命途上走出一段的距离,然后有一部分消散在虚无中——不管是没有被采撷的记忆,还是存在本身。
只有足够强大的星神才敢说自己的影子平等地投落在每个人身上,银河上一次大繁荣的时候,秩序勉强可以这样说,桑博心想,然后他想到恶绪星神的名字。
代表着负面情绪的星神吗?那的确是有情众生都注定会产生负面情绪了,虽然在无生命的物体方面,这位星神的掌控力要显然弱于虚无,不过,又有什么星神堪与虚无匹敌?
“于是这孩子的力量中也带上了裂界的力量,他不能完全地掌握裂界,但可以利用它、催化它。”
桑郁眨眨眼:“后面的故事,当然就是这名因为命运的引导而步入歧途的孩子,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自己‘无情’的父母。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父母已经在失去自己的这几年里头收养了一个女孩,而这个女孩成长得坚韧、强大、可靠、聪明,俨然是下一代更让人信服的贝洛伯格太子爷。”
桑郁打了个响指。
真假千金,朋友!
虽然一个男一个女,但是绝不妨碍套路的继续。
“这孩子当然嫉妒且难过,一开始,他想要让这个家庭都步入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