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新婚的小夫妻俩在火炕上拌了两句嘴,谁都不理谁,转头睡去了。
这倒是方便了后窗户前偷听的芝兰,芝兰听来听去,见季明山没有要翻脸的意思,不由得暗暗称奇。
以前季明山在宫里谁都不惯着,也就只怕一个太后,没想到现在竟然为了个女人做到这地步,要是太后在此,估摸着都要心疼的掉眼泪了。
等俩人睡去了,芝兰翻上窗户躺着,迎面望着头顶上的明月。
夜凉如洗,月色如银,沐浴在芝兰的身上,芝兰伸手去摸月光,忍不住想,建业现在如何?皇后又如何?
三灵山里有一群势力各异的人相互拉扯,但建业之内也是不相上下。
太后忙着弄死齐王,没发觉自己儿子已经换了个人,烟令颐忙着扒齐王裤子,也没发现齐王已经派人开始调查她,齐王忙着运替死鬼进建业,又要兼顾去找烟令颐的麻烦,宁月忙着扮演她哥哥,是不是还要抽空以女身出面,让别人不怀疑。
每个人身上都缠着两三条别人看不见、只有自己知道的线,有的人主动拉扯着身上的线,悄无声息的缠绕在别人的身上,而有的人被这些线拉扯着,被迫做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动作,在寂静的夜里翩翩舞一曲身不由己。
这是一场盛大而无声的狂欢,但只有月亮能看见。
——
次日,寅时末。
天边还未曾大亮,浅浅的鱼肚白裹着一丝金光在远处的云层中翻起,飞鸟裹着晨霜掠过檐角,一缕风调皮的探入半开的窗,撩动矮案花瓶中斜插的一支荷花,淡淡的香气顺着风逸散厢房内,似是要飘进人的梦里。
床榻上的宁月抱着薄薄的被子,陷入了一场美梦中。
梦中的宁月正在选驸马。
整个大晋的美男子都排排站好,她从他们的面前走过,这一群男人们都被她的美色震惊,争先恐后的过来追慕她,她正琢磨着挑那个最好看的来当她的驸马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有人摸她的腰。
哎呀!是那位驸马如此急切?等一下啦!她还没准备好啦!
宁月在床上扭捏羞涩推拒的时候,醒了。
她睁开眼的时候,跪坐在她旁边的不是美男子,而是拿着萝卜的皇嫂。
新拿来的萝卜在清晨的光芒中闪耀着水灵的色泽,一脸理所当然的皇嫂平静的捏起来萝卜,道:“殿下,该换个新的了。”
该换个新的了。
换个新的了。
新的了。
宁月的目光挪到自己的腰上。
挂了好几天的萝卜已经干枯了,大小不合适,烟令颐准备动手来换一个。
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但是宁月依旧觉得有点无法接受。
每天早上让自己嫂子手动安装上一个萝卜什么的——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但烟令颐却很习惯,她抬起萝卜,挂好,调整角度,系紧腰带,一切收拾完毕,宁月站起来摇晃了一下。
哎呀,这甩感跟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呢。
她有时候觉得,皇嫂简直严谨到有点不可思议。
皇嫂一边帮她整理新鲜萝卜,一边神色平淡的问:“皇上做什么梦了,一直在喊[不要]。”
宁月脑瓜子“嗡”了一声,磕磕巴巴的回:“我我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