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天看见的、碰到的那些东西钻进脑子里挥之不去。
梦里才会复刻出那样不堪入目的画面。
明明不愿再回想,偏腹腔里一阵阵生热,仿佛那些黏。腻的、湿。润的痕迹真的存在过。
宁玠坐在床上摸了好一会猫,平息内里焦火。
门外云轻的声音传进来。
“郎君,太子来了,您见吗?”
宁玠刚睡了一觉,身体并没有想象中沉重难受,就让人把太子请到书房。
太子进了屋就坐在桌边,自顾自倒水。
宁玠披衣坐下,烛光光下他的脸色青白,整个人就像是琉璃做的,随时会碎掉。
虽然是自己上门打搅,但太子见了还是忍不住问:“你身子没事吗?”
“喝了药,好多了。”
太子没再追问。
宁玠若是病得起不来床,那他今晚都找不到合适的人诉说,恐怕一整宿都要睡不着了。
宁玠喝了半杯温水润嗓,长睫一直掩着眼底的情绪。
这一年发生在他身上的实在诡异至极,先是发号施令迫害他的妖女,随后又一连两次在苏悦身上化解了危机。
他今日落水,在料峭春风下泡在水池里那么久,现在身体居然还能行动自如,实是怪事一件。
思来想去,唯有他完成妖女的任务能够解释。
虽是痛恨被人操控,但又庆幸妖孽至少言而有信……
“婉清居然就这么给苏贵妃算计了去!李舜贺还只是个小孩儿,圣人就这么许了他们的婚事,岂不是儿戏!”太子“咚”得下放下茶杯,没能控制住情绪,直白道:“圣人真要宠贵妃宠到是非不分了吗?!”
谁人都知道卫家的分量。
七皇子娶了卫婉清,朝廷有一半的人都要忐忑不安了。
这是不是圣人在暗示什么?
储君之位还稳固吗?
太子刚喝完一杯,又给自己倒一杯,但是水没滋没味,压不住他心头的火。
他又开口道:“孤绝不会娶苏悦,她对苏贵妃唯命是从,如此处心积虑想要嫁入东宫,还不知打的什么坏主意!”
忽而听见苏悦的名字,宁玠长睫扬起,“未必。”
“什么未必?”
“她未必处心积虑想嫁入东宫。”
宁玠唇角噙了笑。
她在菩萨面前可不是求的太子,而是未知的一个有情郎。
太子盯着他的笑,狐疑了一句:“你又与她不熟。”
宁玠扯平唇角。
他笑的不合时宜,约摸是水泡多了自己也变得奇怪。
知道宁玠素来和长安贵女没有往来,不了解也是理所应当,太子便开口解释:“从前苏贵妃与我母后明争暗斗时,她见到我竟敢瞪我,目无尊卑,后来长大了些学会收敛,才养出这端庄娴雅的样子。”
宁玠的指。尖随意点着桌面。
那也未必,她现在还会瞪人。
端庄娴雅?
这四个字苏悦担得起哪一个?
“如今婉清已被阿耶指给李舜贺,想必心里难受,可我也没有法子,阿耶金口玉言,又是当着那么多人面赐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