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要是涂肖真的想动手的话,早就扣下扳机了,这可比勒脖子利索得多了,实在不必磨蹭那么长时间。
涂肖把枪收起来了。
虽然那边的气氛颇为诡异,但宁孟知还是暂时确认了安全。她缓慢地挪动着步子,在确定不给对方带来威胁的情况下,走到了田漪面前。
田漪简直是忍俊不禁地看着这一幕,她着实很想知道那边那男人的心情。
宁孟知却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站在田漪面前,正色地,“我找到你这么做的原因了,你要看吗?”
田漪瞥了眼涂肖,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她只是想要“得到爱”而已。
宁孟知抬手拉住了田漪的手,双手并非交叠,而是交融到了一起。
田漪只觉得眼前的画面突然偏转,视野一下子变得低矮下去,所处的环境也由夜晚变成了白天。
她愣了片刻,才发现不是视野变低,而是她变矮了。
年幼的手正按在一个玻璃罐上,手指带着孩童特有的短粗,手掌上也没有明显的骨骼线条。田漪顺着这只的手,看向那个玻璃罐。
透过透明的玻璃瓶壁,能清楚地看着里面的散落的糖果,糖果不多,包装既劣质又过时。
可她很想吃,非常想吃。
感受口腔中不断分泌的唾液,田漪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啪!”
手被重重地拍开,孩童娇嫩的手背上霎时红了一片,尖利的女声呵斥着,“和你说了多少遍,不准抢姐姐的糖。”
田漪只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一时忘了手上的疼痛,努力仰头去看,但女人的面目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她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还没等田漪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听到了外面客厅传来一阵杂乱的动静。
看不清五官的女人非常紧张,立刻就转身往外面跑去。
没了女人身影的遮挡,田漪也看见了外面的情况,那是一个狭小逼仄的客厅,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一个比她现在大些的孩子跌倒地上,地毯缓冲了摔倒的撞击,并没有十分尖锐的疼痛,那孩子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宽眼塌鼻,长相颇有些奇怪。隔了好一会儿,这个摔倒的孩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哇”地哭出了声。
女人把她扶起来,哄了一阵却没有哄好。
于是她又匆匆赶回厨房,从玻璃罐里面倒出一颗糖来,撕开糖纸,将那廉价的劣质糖果塞到女孩嘴里。
刚刚响起的嚎啕大哭突然停。下了,女孩砸吧了下嘴,脸上还挂着泪,却不再哭嚎。她把关节变形的短粗手指塞到嘴里,口水和被含化了的糖浆一起滴滴答答留下来,口中发出些模糊不清的啊吧声。
“你这孩子……”
女人一边责备着,一边动作温柔地拿着湿布把脸上脏兮兮的口水和眼泪一起擦掉,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另一个孩子。
小田漪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拍红的手背,咬着牙把它藏在了背后。
眼眶发烫,有湿漉漉的水痕沿着脸颊滚下,那傻子却看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股无名怒火来得突然,仿佛在胸口烧灼。
画面一转,她发现自己到了室外,真的有东西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