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在怪物身后站定。
他礼貌地摘下八角帽,低了低头,“格兰迪夫人,你还记得我吗?”
怒气冲冲的格兰迪夫人愣在原地。
她俯下()身,脏污的眼球转向福尔摩斯,片刻过后,道出和上次回档前一样的台词,“约翰·史密斯……我记得你,男病房区新来的护工,你到东边来做什么?”
“登特医生请我过来的。”福尔摩斯说,“到了戈尔登小姐会诊的时间。”
格兰迪夫人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南希的心猛然加快,万一这次格兰迪夫人不信了怎么办?
脓包的身躯晃了晃,格兰迪夫人发出嫌恶的声音。
“又是登特医生,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老流氓,”格兰迪夫人咒骂道,“总是在我管教病人时添乱。”
她每骂一句,南希都忍不住吞一口唾沫。
但话到最后,格兰迪夫人往一旁撤退半步。
“算你今天走运,戈尔登小姐,”护士长用沙哑的声音出言,“先跟着护工走吧。”
这么一打岔,格兰迪夫人就不再惦记着“检查”。而且听她的口吻,护士长似乎很是忌惮登特医生,并和他有些矛盾。
这是伏笔吗?
按照南希对恐怖游戏的了解,后面的关卡八成会有这位登特医生出场。
不止是南希长舒口气,被反绑在高背木椅上的戈尔登小姐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哪怕周身的皮带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撤走,戈尔登小姐仍然傻坐在椅子上。
福尔摩斯别着头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丢过去。
“戈尔登小姐,劳烦您快点,”他尽职尽责扮演一名护工催促,“我还有其他活要干,忙得很。”
戈尔登小姐早就吓脱力了,哪里能快?
她救命般拢紧福尔摩斯递来的外套,颤颤巍巍撑着身子起身。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的格兰迪夫人骤然出言。
“不对,”肥胖的护士长回过味来,“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就到了会诊时间?”
不好!
南希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地板开始蠕动、扭曲,格兰迪夫人站着的地方,白色的脓液像是煮开了的浆糊般慢慢“沸腾”,好似要为她腐烂的身体提供养分。
好不容易萎缩下去的怪物,因为横生怀疑,又有隐隐膨胀之势。
不能这么下去。
南希抬眼看向福尔摩斯,对方却仍然保持着冷静。
他就像是全然没察觉到格兰迪夫人的异常般,锐利双目径直朝着南希看过来。
在脓包怪物看不到的地方,福尔摩斯张了张嘴,用唇语做出提示——
“尖叫。”
南希瞬间明白了。
格兰迪夫人能够沟通,脑子却很刻板。她几次的行为、台词,都说得大差不离,而且注意力能被更重要的事情转移。
遵守规则是最优先的,其次是她对登特医生心存忌惮。
只要顺着她说就行!
想通这点,南希二话不说,尖叫出声。
“——不行!”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大嗓门呢。
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喊,恨不得要将整个绳索间震上三震。别说是格兰迪夫人了,连歇洛克·福尔摩斯都愣了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