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怪不得!
对菲娜·戈尔登小姐来说,这估计是小姐妹之间流行的奢侈品玩具,她能一眼认出是赝品,理所当然。
至于后半句话——
南希顿时有了主意。
“登特医生,”她冷不丁出言,“我认识几个出售德国娃娃的人。”
“嗯?”
登特医生已经拿起了绑带,听到南希的话,愕然抬眼:“你?”
白教堂区什么地方,伦敦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著名的工业区和贫民窟!居住往来的都是穷人,饭都吃不起,更何况买卖奢侈摆件。
“对,我。”
南希语重心长,她还特地往桌上的瓷娃娃多看了两眼,“这瓷娃娃真不错,是你从哪个零售商购买的?有好几个是我丈夫关系很不错的朋友,我也算半个懂行。”
登特医生:“……”
再傻的人也能听出来南希的潜台词了。
白教堂区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售卖奢侈品的零售商,有的只是假货贩子。
她分明在委婉提醒,自己大概率买到假货了!登特医生立刻就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我可是在工作时间,少拿闲聊和我套近乎!”
刚才还做出温言细语自然的登特医生,一时间脸都气红了,大有一种被戳中同脚的恼羞成怒之感。
南希也不强调,只是赶忙低头。
“对不起。”她做出顺从的模样,“那,我将衬裤放在哪里,医生?”
她朝着病床靠近,还又多看了一眼那桌摆件,连连摇头。
大有一种看着可惜,但也不敢多说的姿态。
越是这样,登特医生越是生气。
诊室病床肮脏不堪,而瓷娃娃则崭新如初,可见登特医生平日对其多么呵护珍爱。而现在,南希居然暗示那是假的!
中年男人攥紧了手中的束缚带,他险些没能绷住表情。
但看南希这听话的姿态,登特医生也没法找茬,他酝酿半天——
“我是从查尔斯·爱德华斯的手中买的。”登特医生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爱德华斯?”
南希的心跳猛然加快。
你别说,她还真认识!
“沙德韦尔船坞的爱德华斯吗?”南希假装怯生生出言,“登特医生,那是……我丈夫的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
一锤定音。
南希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脸色能变换得如此精彩纷呈。
登特医生的脸面从红变白,又到铁青,抓紧了手中的束缚带,恶狠狠瞪着她,好似随时都能扑上来用那带子勒死南希。
他连坐了几个深呼吸,尝试着冷静下来。
南希就在此时,话锋一转,“我记得爱德华斯说过,这德国娃娃款式繁多。要是登特医生看腻了这个,他和我丈夫关系这么好,回头我的爱人来看我……也许提上一嘴,能帮你换个新的,或者退款去买其他款式?”
登特医生张开的嘴,因为南希吐出“退款”一词,又立刻合拢。
他张嘴闭嘴,反复好几次,活像只雨后出塘的青蛙。登特医生缓了半晌,铁青的面盘上,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
“你别说,赛克斯夫人。”
他抽搐着嘴角,假惺惺道,“这娃娃,我确实也看腻了。这不,我又看上了别家一款,要是能退款……”
南希了然接话,“也就是一封信的事,包在我身上。”
“那太好了!”
登特医生长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