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山君得了雷击木,与虎为邻的好处多到说不完。
猛虎住下三日,周遭鸟兽绝迹,她住的鼠洞恰好在老虎标记的范围内,只消它往树边抖一点尿,鹰和狐狸都不敢来。
除了憨傻的石龙子,胆肥的山雀和一无所知的蚂蚁,她的“洞府”外再没了别的活物。
天敌的离开无疑扩大了她的地盘,她不再局限于洞中练剑,而是出洞劈草刺树、学习攀爬,将往昔的剑招与蛇身一一结合,试探蛇身能练成的极限。
渴饮露水,饿食肉条,她总算能心无旁骛地练剑。
有前世的经验打底,她的进步可谓神速。故而在练剑之余她又捡起了功法,每逢深夜入睡前一练,练不成再搁置一边。
随着时日渐长,接触的功法愈多,慕少微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蛇还真练不了人的功法。
可是,要真练不了,为什么妖修还要抢夺人修的机缘?
她想不通,干脆就不想,更专注地练剑。
不过她也识相,一到山君巡视领地的时候便缩回洞里,静如鹌鹑。
山君应该早闻到了她的味道,只是看不上她这口肉,这才任她活着。
她也乐得装死,就算山君屁股一翘往她地头上一泻千里,她也要夸一句“您可真会挑地方,常来啊”。
有了虎的味,她的日子才安泰。而猛虎住得舒心,她的吃食根本就不会少。
小兽是跑没了,野味却跑不了。为了养活俩崽子,山君起早贪黑出门打猎,不是叼回一只鹿就是咬来一头猪,有一日还拖拽回一头吃剩的野牛。
山君吃大肉,虎崽吃小肉,等它们吃完把残骸一丢,就轮到她捡点边角料了。
靠着捡漏,她第一次吃到了凡间的第二种至阳之物——鹿。
蛇属阴,鹿属阳,无论鹿肉鹿血于她都是大补,酒足饭饱再练上一轮剑招,这对锻体实有奇效。
才吃几顿,她出剑的劲似乎更大了,蛇尾的骨骼也越发坚韧,绷直后不再局限于软剑的用法,可以当成硬剑使唤。
而她的筋骨更富柔韧,之前还因身躯不够长而无法攀上的树,如今却能光凭腹肌“抓获”树皮,把蛇身一点点送上去。
她欣慰于自身的变强。
会爬树不仅意味着她多了个藏身之处,还意味着她能上树捕食鸟雀,如此,她与鸮、鹰等天敌的地位正在无形中发生变化,只要她能顺利长大,它们迟早成为她的食物。
她等着那一天。
练剑的日常无比枯燥,山中无岁月,日头过得飞快。
暑气消了又聚,聚了又散,最终一脚迈入了秋季,渐渐转凉。
如今的暖热正贴合她的心意,许是日子安稳、实力渐长,她偶尔也会在夜间出洞,缠着树枝吹吹凉。
今夜的月亮真是大啊……
她昂头吐信,感慨道。
算算日子,她已经两个多月大了。剑法堪堪起步,入道遥遥无期,曾经望月还能吐纳精华,现在望月只能想到人间的炊饼,不过蛇能吃饼吗?
远方传来隐约的狼嚎,近处偶有一两声虎啸。应着明月的渐圆,天地间仿佛有一股气在涌动,她看不见变化,只是本能地想呆在外面。
日复一日,她有些静不下心练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无独有偶,山君近日也颇为狂躁,时不时就要虎啸山林,似乎想把地头的宵小全赶出去,只剩它一家子。
不,也不止山君……
最近林间的鸟鸣都带着点“催命”的味道,它们焦灼不安又迫不及待,像是在准备着什么,处处是她读不懂的信号。
直到特殊的日子到来,她才读懂它们的意思。
原来她要等的契机不是长大,而是一次天地动荡的灵气灌顶,那独属于万物开智的盛大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