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她示意婢女走向前来,指尖捏起一颗药丸,颇为伤感地道,“这是刚喂她们吃的补药。她们不信任我,觉得我是在欺负她们,又喊又闹,吵得我头疼,才出此下策捂了嘴。”
“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何必跟她们计较,”颜如玉也不避讳,直接将药丸取来含在嘴里:“三夫人的药,补不补,我最清楚了”
面首就是面首,说什么都带着点靡靡之音。
桑落悄悄望向阿水,眼眸又黑又沉。
如果是毒药、春药又或者迷药,早就应该起效了。可阿水仍旧怒视着三夫人,几次尝试挣脱,没有半点异样。
莫非真的是补药?
不对,一定有古怪。
“行了,我可以向太妃交差了。”颜如玉笑着靠在窗边,眸光烁烁。纱幔在他俊朗的眉眼上漾开一波又一波的金晕。
半神半妖,勾魂摄魄。
“公事忙完,就该忙你我的私事了”
三夫人的眼眸带着细细的钩子,丹蔻手一抬,点向桑落:“上酒。”
三夫人的酒
桑落暗暗咬牙,垂着头托着盘子往前走,正要递出去,不料三夫人叱道:“规矩呢?平日的规矩都白学了?”
旁边捧着酒盏的婢女连忙上前,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盘子托举于头顶。
桑落察觉到颜如玉那能穿透人心的视线扫过来,心中骂了一句颜狗,不得不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将酒壶奉于头顶。
颜如玉走过来拿起酒壶,桑落还未来得及起身,他又放下酒壶,桑落只得继续跪着,黑色的皂靴就在她眼前,头顶传来他半笑半认真的声音:
“三夫人的酒,定是佳酿,只是少了歌舞助兴,未免显得单调。这些婢女姿色出众,可懂得舞蹈?”
三夫人凝视着他,察觉出颜如玉与往日完全不同。
他是她使手段亲自从禁卫营里给逼出来的。
那年他才十六,小小年纪就进禁卫营,有些本事在身上,又长得好,眉眼里带着十足的锐气和傲气。他鹤立鸡群地站在禁卫营里,格外引人注目。
这样的男子,想要挫去他的锐气,再简单不过:让他少年壮志不得酬,让他初露锋芒众人踏。让他走到哪里都被人排挤,嘲讽,陷害。
他想要往上爬,她就斩断他向上攀爬的绳索。所有营中的考核,他都过不了。最后,他“得罪”自己,被迫驱逐出营。
三夫人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他倔强地跪在自己脚边,恳求她送他重回禁卫营,她让婢女递出一盏酒,说只要他喝了,在她屋内坐到天亮,就送他回到皇宫。
那是一杯媚酒。
他犹豫再三,还是喝了。
媚情上身,岂是靠意志可以控制的?他跪在地上,浑身滚烫如烙铁,却纹丝不动,无论她如何勾引,他宁可咬破自己的手臂,血流如注,也不肯以色谋权。
那一夜,三夫人觉得被羞辱了,次日就将他送到了太妃面前。她倒要看看,天下至高之权,能不能让他以色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