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述表情不变,笑眼弯弯:“怎么不能提?”
于是薄樱又问老太太:“奶奶,我可以告状吗?”
老太太:“别被你爷爷听见就行。”
“爷爷怎么了?”戚述好奇,盲眼微微睁大,他凑近摄像头,视频里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放大,眼珠剔透,眼尾淡粉,眼周白皙,秀丽不可言。
得了两方允许,薄樱便大胆说:“奶奶说爷爷这一个月来,天天让哥做饭又嫌哥做饭难吃,呃……哥哥确实做得很难吃,这点我承认。饭后爷爷又叫哥陪他下棋,军棋象棋围棋五子棋变着花样来,哥输了爷爷不满意,哥赢了爷爷还是不满意。出门和人下棋输了打电话给哥让哥帮他赢回来,哥赢了后大院的爷爷们说他以小欺大虐待老人。”
戚述急了:“爷爷们这不是玩不起嘛,凭什么指责我哥哥啊。”
“你爷爷玩不起在先,谁让你哥惯着他臭毛病。”老太太插嘴说。
戚述:“……”
“奶奶,你管好你老公,别让他欺负我哥哥。”戚述说。
“那你告诉奶奶,你和哥哥究竟怎么了?”老太太前奏铺的足,进入期待已久八卦环节。
“不要这么八卦。”戚述不愿说,“奶奶,小明的爷爷能活一百零八岁就是因为他不爱八卦。为了我们三个小的能尽情花你的养老金,请活到一百零八岁。”
老太太:“……”
薄樱:“……”
……
重学盲文没难倒戚述,课程倒把戚述给难住了,戚述习惯了有薄敛给他做笔记,没了薄敛,他只能自己尝试克服这些难题。
他的教授是个和蔼可亲爱抽雪茄的白人小老头,开学夏天送礼,小老头严肃把戚述叫到办公室,义正言辞说这是行贿,戚述哪知道夏天一送就送特级珍藏版高希霸,礼品原路退回,小老头严肃说下不为例。
第一堂课提问面对戚述的紧张,他全无架子笑眯眯安慰:你别紧张,我是第一次给盲人上课,该紧张的人是我。但是戚述,我不会因为你是个盲人,而对你放宽条件降低标准。你明白吗?
戚述明白教授没有在开玩笑,他来真的,上课光点名自己来了,戚述一节课站了十六七次,比爬楼还累。
教授授课速度放慢很多,课后教授递给他一份学习资料:“这是我准备的盲文资料,希望给你带来好运。”
也有几位同学经常在课后将随堂笔记分享给他。
尽管得到很多帮助,戚述学得仍很吃力,眼睛所带来的缺陷很难支撑他跟上学习进度,学业能榨干人气,尤其是他整个人从一块光彩无暇美玉变成灰扑扑石头,夏天送儿子出国是享受不是来渡劫,于是请了精通盲文的家庭教师辅导。
戚述曾同薄敛说和他分开睡会失眠,从来不是玩笑话。
午夜时分从睡梦中醒来,距离清晨还很遥远,戚述再难续眠时会爬起来学习,很多正常人一看就懂的问题,盲人需要反复触摸才能理解,戚述身体累心也累,近乎自虐式地逼着自己习惯没有薄敛的陪伴,他渐渐开始享受这种煎熬过程。
偏偏夏天请了家庭教师分担了他的压力,导致戚述半夜醒来无事可做开始练薄敛名字,搜索字体笔画一笔一笔笨拙地练。
偶尔窝在书房沙发握着从底层抽屉找出薄敛送给他的播放器,戚述始终没有勇气打开播放器将耳机塞进耳廓。
……
从书房沙发被夏天吵醒,戚述才知道自己又握着播放器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戚述吃早餐时,夏天握着水杯喝了口水提议说:“以后失眠,可以喝点酒。”
“然后像菲利克斯叔叔那样一醉解千愁睡到大天亮?”
夏天闷笑:“是啊,你成年了,可以喝酒。”沉默片刻,夏天明显提示,“不过不要在外面喝,不要和朋友同学喝,有些人酒后容易乱来。”
点了下头,戚述握紧筷子继续吃面条,眼睫毛一颤一颤,不知想到了什么。